声音懒洋洋的,没什么力气:“喂?”
“秦小姐?”
“是我,什么事?”
电话那端停顿两秒:“你是否还记得,你还欠我一顿饭?”
“......”妈蛋,这都过了多久的事情了!物理教授记忆力都这么好?
秦挽歌扯唇:“记得。”
许是她的声音着实太过无精打采,贺青泸再开口,没再问她关于饭的事情,他问:“你心情不好?”
在你独自一人伤心欲绝的时候,忽然有人这么问你一句,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秦挽歌感觉眼泪一瞬间就要流下来,委屈的不得了。
声音一下子就哽咽了:“你们物理教授还有读心功能?”
“......”电话那端,贺青泸垂头捡起刚刚手滑掉到地上的杂志,视线定格在某一页。
过了几秒,他垂着头,淡淡开口,却并未回答秦挽歌方才智障的问题:“想不想出来散散心?”
散散心?
秦挽歌四周环顾了一下这空荡荡的大屋子,又想了一下此刻江衍和蒋佳然之间可能出现的你侬我侬的画面,最后想了一下小哲希回来后知道她把蒋佳然赶走的失望的表情。
她忽然觉得,她很有出去散心的必要。
而且是急需,最好今晚就走。
所以,最后她对着话筒点了点头。
却发现,没有人回应。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是在打电话,于是开口:“想,现在就想,立刻,马上。”
秦挽歌肯定的语气让贺青泸一瞬间愉悦起来,他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类似于脸部抽搐的笑意。
“今晚密云水库有难得一见的流星,鉴于是在外省,你看需不需要再考虑一下?”
考虑个毛,完全不需要考虑!
她现在即刻需要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来好好纾解一下这多日以来的憋屈。
秦挽歌摇摇头:“走,我这就收拾东西,一个小时后我们在飞机场集合。”
“外面在下雨,你确定你可以自己开车去机场?”贺青泸有幸见过秦挽歌卓越的车技一次,简直可以称作是浪里白条,那神乎其技的车技,简直让她身边的车避之不及。
“......”鄙视真的要这样的赤luo裸吗?明明刚刚还是知心小面瓜!
秦挽歌心痛了一秒:“大概可能可以。”
连着三个模棱两可的词,贺青泸明白了秦挽歌的意思,他很男人的出声:“把你新家地址发过来,我一会儿开车过去接你。”
卧槽,好感人有没有!
简直是寒冬腊月里的雪中送炭......
秦挽歌用力的点了点头:“好。”
挂断电话,她开始收拾,收拾到一半,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刚刚忘了问贺青泸要去几天,如果很久呢?
不,不可能,流星又不是天天有......
秦挽歌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
她垂下头继续收拾东西,推断出不会去太久,她只简单的带了一些东西,一个书包就够了。
她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全部收拾好了,顺带把自己也收拾了一下。
贺青泸一下还过不来,秦挽歌趁这个空档下去找了张妈。
“张妈,我有个事情想拜托你。”
“什么事?”
“噢,我要出去两天,你看,能不能帮我照看着点儿念念?”
“你要出去?”张妈愣了一瞬:“夫人,你是不是因为......”
秦挽歌没说话,只是垂下了头。
“夫人,其实少爷他,挺不容易的,蒋小姐跟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又为他断掉两条腿,这时候要他置之不理......”
“张妈,我都懂,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就两天。”
张妈见劝不住秦挽歌,最后到底是点了点头:“好,夫人那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念念。”
秦挽歌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她上楼。
上楼的时候,她想起了张妈方才的话。
张妈的意思她懂,她是在心疼江衍,她又何尝不心疼?
可心疼不代表着纵容,江衍纵容蒋佳然,她纵容江衍,那他们的爱情怎么办?
爱情就是较真的,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哪一天,爱情需要有一个人委曲求全,那么这爱情,也便没有走下去的必要了。
她想,他们都需要给彼此一点儿时间,想想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走下去。
她刚回房间,贺青泸正好打了电话来。
她接通。
——到楼下了?
——好,我这就下去。
挂断电话,秦挽歌背了书包,下楼。
雨有些大,拉开门的一瞬,一股水汽迎面扑倒脸上。
秦挽歌连忙把伞往下扯了扯,遮在眼前。
可这么点个伞,这么大的雨,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刚走没几步,浑身就淋湿了。
好在,贺青泸的车停的不是很远。
最后秦挽歌索性扔了伞,三两步跑过去。
还没走到车跟前,车门就朝着她大敞开来。
秦挽歌快跑几步,身资灵活的跳上车子,用力拉上车门。
车里暖气开的十足,刚刚被风雨洗礼过的身体被这么一烘,瞬间觉得浑身都暖洋洋。
秦挽歌把包放到后座,略带歉意的看向贺青泸:“抱歉贺先生,把你的车弄脏了。”
贺青泸变魔术一般不知从哪儿拿了一块儿干净毛巾过来,递到她手里,眼睛都不眨一下:“叫我贺青泸。”
“......”
秦挽歌接过毛巾,自顾自的擦头发,贺青泸发动车子。
雨点静静的敲打在车窗,闷闷的,就听到贺青泸清浅的声音在耳边流泻开来,简直就跟一股清流似得,疏散了车厢内的沉重。
“你就拿了那么点儿东西?”他问。
“啊,少吗?”不是就去一两天?
“少,你拿帐篷了没有?”
天呐,他们要露宿大自然之中?
秦挽歌确实没有想到,她非常悲壮的摇了摇头:“没有,那怎么办?”
“没关系,我猜到了。”
“......”猜到了她的蠢吗?
秦挽歌很尴尬的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继续擦头发,擦到半干,把毛巾递给贺青泸。
贺青泸收起来,没再说话。
秦挽歌就倚在车窗上,看他开车。
不得不说,人比人真是气死人,贺青泸这个人,长得还看也就算了,还有一颗开过光的脑袋,有一颗开过光的脑袋也就算了,车技还这么好,车技好就算了,还这么有钱。
她看看隐约看到了这车的车标,兰博基尼。
她简直不敢相信,现在一个大学教授都这么有钱。
贺青泸给她看的不自在,耳垂莫名其妙的有些发烫,应当是红了,好在,藏在他的围巾下,秦挽歌看不到。
他轻咳一声:“看我做什么?”
秦挽歌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没,我看你开车呢,开的真好。”
在这大雨的天气,开的四平八稳,还速度飞快,不像她,在一马平川的大路上也能开成一场灾难。
“......”这到底是夸奖还是诋毁,跟她比,那大部分人应该都开的很好。
两人一路闲聊,时间倒也过得快,转眼,就到机场。
机票是贺青泸出发前订好的。
秦挽歌看着他,觉得这小面瓜真是居家旅行必备法宝。
很快,过安检,登机。
离开前,秦挽歌最后看了一眼榕城。
希望,那个人,不要让她失望。
―――――
江衍去他跟蒋佳然从前经常会去的地方挨个找,整整一个小时,依旧毫无收获。
衣服已经全部被淋湿,湿答答的贴在身上。
他混不在意,从蒋家曾经的别墅出来,坐进车厢里,点了一支烟,看着车外迷蒙的世界。
她会去哪里?
有什么地方,是他还没想到的?
吞吐云雾中,他忽然想到那晚她跟他说的话。
她说,她又想起了上学那会儿他蹲在学校路灯下,指间夹着烟等她放学。
江衍太阳穴猛地一跳,飞速的发动了车子,朝着武阳高中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