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言一点点将沐千寻手上的血渍清洗掉,小心翼翼的,生怕触痛了她,时不时的抹着眼泪。
沐千寻在她心中的地位,那是任何人都不足以取代的,哪里是普通的婢女和主子之间的感情可以比拟的。
沐千寻全程都一声不吭的,手都没有伸缩一下,只看着那因着咬紧牙关而使得微微凸起的两腮,浅言便知,她不是不痛,而是在强忍。
凌寻小筑门口直直的立着一道倩影,望着浅言端着的大半盆的血水,不敢往前一步。
“秀儿你来了。”
浅言的声音低低的,脸上往日的笑意荡然无存,也没有精力招呼秀儿,默默的将手中的血水倒掉。
自打沐千寻不见之后,秀儿更是成了这凌寻小筑的常客,每日必来,对沐千寻担忧的紧。
看着沐千寻跟浅言的神情一个比一个奇怪,秀儿也没有勇气询问,心中隐隐觉着,定然是出什么事了。
不足两个时辰,陌弦就带领着沐千寻平常不怎么使唤的铁血卫将轩辕浠抓到了,要说熟悉这樊宁城的地形,还是当数铁血卫。
哪里藏得住人,哪里是最应该寻找的地儿,他们都摸得一清二楚。
沐千寻以为,轩辕浠是找不到了,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找到了,她以为赫连锐绝想要庇护的人,她就是将整个樊宁城都掘地三尺也无能为力呢。
如此看来,轩辕浠不过是赫连锐绝的一颗弃子,这么轻易就落在了她的手中,这一次,她一定不要放过她了。
只是,将来自己会不会也会沦为一颗弃子,赫连锐绝只需动动手指头就可以碾的粉碎。
冷眼瞧着被陌弦压制着,不情愿的跪倒在她面前的轩辕浠,扬起唇角,笑的骇人:
“说说吧?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对你不好吗?
还是说…一开始,你就是在骗我,凄惨的身世,包括被扔到凌寻小筑的路上,遭到**,都是为了骗取我的信任?
再说说,赫连锐绝应允了你什么好处?现在他不管你了,你又作何感想?
也可以说说,你想怎么死,我可能会给你个什么死法,毕竟,我的手段,你一入凌寻小筑,就已经见识过了。”
沐千寻围着轩辕浠打转儿,光是周身散出的杀意,都足以将轩辕浠凌迟了。
难得的是,死到临头,在轩辕浠的脸上,却是丝毫没有惧意。
脸上的面纱被揭开,狰狞的伤疤惹眼的紧,眉间的朱砂痣一闪一闪的妖冶,眸中裸露着轻蔑。
似乎沐千寻的话不足以对她构成任何威胁,孤傲的让人憷,与刚刚被丢进凌寻小筑之时,全然不同。
沐千寻不禁在心中冷笑,她亲手给她铸的羽翼,如今倒确实是丰满了。
“你可想好了,你也可以不说,我会将宇文萧墨的尸挖出来,踩成一截一截的,丢在荒野喂狼,要他死也不得安生!”
轻挑起轩辕浠的下巴,笑靥如花,指尖传来的疼痛钻心蚀骨,微微一用力,又溢出了血丝。
秀儿眼睛一跳,静静的看着,沐千寻的强势,她从未疑心过。
当初帮她识清陈泰的为人,之后在凌锐殿中将**轩辕浠的两名侍卫杀死,再到今日的这番话。
看着眼前这个瘦瘦弱弱的,瞧着比自己还要柔弱的女子,竟让她有几分心疼,慕宥宸不在她身边,她就要独自决断所有的事。
轩辕浠抬起眼,一双水眸瞪着沐千寻,眸中是无尽的恨意,恨得咬牙切齿。
“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你不过是个跟我一样的可怜虫罢了!
你以为,你还能见到慕宥宸吗,你们的恩爱,算是到头了!
我得不到萧墨,你也一样无法和你爱的人比翼双飞,一切,都是你痴心妄想!
你以为,在那偌大的疆场上,在千军万马的践踏下,慕宥宸还能留下一具全尸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见不到他的人,也见不到他的尸骨!他的下场就是注定要让人挫骨扬灰!
你以为赫连锐绝只是骗他去呼延部落走一遭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哈哈……
你还有腹中的孩子要照料,你连死都不能陪着他,可是我呢,我马上就可以死了,可以去陪萧墨了,你还不如我呢,哈哈……”
轩辕浠笑的癫狂,笑的泪流满面,扯开了嗓子的冲着沐千寻吼叫,嘶哑的声音如同魔音一样绕耳不绝。
沐千寻的面色随着轩辕浠的声音,变得一阵比一阵惨白,脑子里空白一片,一时间心痛的难以呼吸。
陌弦一个巴掌打在轩辕浠脸上,轩辕浠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又挣扎着爬起来,嘴角瞬间溢出了鲜血。
嘴里还在疯狂的叫嚣着,怎么也停不下来,彻彻底底的了狂,眼睛里也皆是狂意。
不知是沐千寻的一句话触怒了她,还是觉着自己快死了,心中的怨气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