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就算是逃出去了,又能如何,这是宣王宫,赫连锐绝是这王宫的主,她还能逃到哪儿去。
“郡主,奴婢伺候您用膳吧?”
沐千寻打量着面前微微躬着身形,一身青衣,面容姣好,瘦瘦弱弱的女子,眸中闪过一抹厌恶。
“出去吧,用不着你们伺候。”
心头紧,平静的已然回味不起方才的怒意,想要展现一番暴戾,却是提不起兴致。
青衣宫女与身边的蓝衣宫女对视一眼,有几分为难,迟迟不动弹。
“那奴婢服侍郡主沐浴吧?”
蓝衣宫女看着倒是个灵活的,可惜,赫连锐绝的人,她还真是升不起好感。
“本郡主的话,你是没听见是吗?出去。”
揉着痛的额角,声音沉沉的,许久,都没听到过身边的人左一个奴婢,又一个的奴婢的叫着了,实在是膈应的紧。
这地儿,她也不知要住多久,也不想与她们结怨,打走,便算了。
“是,奴婢告退!”
两个宫女齐声应着,沐千寻也无暇理会,只听得屋门被拉开,又合上,耳边清净了些许。
闻着屋中淡淡的茉莉花香,心中乱糟糟的,不知如何是好,坐在塌上,眼睛一眨都不眨。
夜幕降临,一道闪电突兀的划过苍穹,之后,夜空就是一阵阵的电闪雷鸣,夹杂着雨声,落在沐千寻耳畔,心间。
雨越下越大,隔着门板,屋中的地板都被浸湿了一小块,雨水的味道,混杂着茉莉味,复杂极了。
沐千寻蹙着眉,脑海中不断浮现的,都是慕宥宸的那张面庞,笑着的,怒着的,睡着的,醒着的,填满了她整颗心。
起身,将屋门推开,望着眼前屋檐下垂落下来的雨帘,视线与心境都变得朦胧一片,堵得难受,她想哭出来,却又实在哭不出来。
喉咙干涩,慢慢泛红了眼眶,伸手抚摸着小腹,扁平的什么都感觉不到,失了平日里的那份满足感。
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她注定了是要多灾多难的,只是苦了她身边的人了,更苦了这孩子,还未成形,就要陪着她难过了。
若不是为了孩子,她真想一头扎进雨里,狠狠的,酣畅淋漓的淋一场雨,浑身被浇透,冰冷冷到感觉,或许会让她好过些也说不定。
站了这么久,夜里的凉意,雨天的凉意,侵袭着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脚下的布靴,水蓝的轻纱裙摆早已被打湿,双腿都显得僵硬。
心心念念的,都是慕宥宸怎么样了,又是雨天,又是该死的雨天,她多想每一个雨天,都能陪在他身边,可是今日,她不能了。
“郡主,夜凉了,早些歇着吧,郡主若是饿,属下叫人送些吃食过来!”
百里景背对着沐千寻,带着斗笠,披着蓑衣,纵使是雨天,也不离她房门半步,难得,赫连锐绝居然能培养出这样忠心的下属。
“不用了。”
关了屋门,拖着疲惫的身躯,没有沐浴,也没有换一身干净的衣裳,蜷缩在床榻之上,慢慢的睡了过去。
接连几日,沐千寻和慕宥宸都没有露面,浅言心急如焚。
跑了一趟又一趟的凌锐殿,守门的侍卫也不肯放她进去,连带着连出宫的权利都没有了。
之前是担心冷皓和朔儿,现在还要加上沐千寻,隐隐的觉着一定是出事了,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偌大的凌寻小筑,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与浅宁相依为命。
凌寻小筑出了事,想要人不知道都难,难得,竟没有人敢嚼舌根子,亦是没有人敢揣测这其中的深意。
澹台皓痕平白出现在了宫中,龟缩已久的赫连妙晨终于是露面了,成天追着澹台皓痕不放,哪里还有个郡主的样子。
澹台皓痕算是厌恶赫连妙晨厌恶到了极点,能躲则躲,能避则避,满眼都是厌烦,恨不得永远出现在她百里以外才好。
澹台皓痕入了宫,赫连锐绝反倒绝口不提出征之事,任由边境的战事愈演愈烈。
赫连锐绝隔绝了沐千寻与外界的联系,除了那个屋子,哪里都不准去。
唯独允许澹台皓痕去见她,无论是什么时辰,都不加以限制,这期间的深意,倒是颇为有趣了。
沐千寻的食欲愈的差劲,一张苍白的小脸儿近日更是惨白,怀有身孕,又心有郁结,也难怪会如此。
她不能央求澹台皓痕帮她,也不觉着澹台皓痕会帮她,赫连锐绝之所以不限制澹台皓痕来看她,必定没打什么好主意。
一连三日,沐千寻终于体会了一把何为度日如年,阴雨连绵,身无自由,不知晓慕宥宸的消息。
慕宥宸也一直没能来找她,她真的是慌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赫连锐绝却不愿见她,就只是将她关着,要宫女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