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在城外打更好,省的伤到城中的百姓,就他们将命留在皇城外吧!有什么情况,随时禀报!”
“是!”
慕宥宸抚着沐千寻的秀发,撇见她小腹下,衣衫上早已干硬的血迹,抱着她坐在软塌之上。
替她寻了一件雪白色的长裙,没有繁琐复杂的花纹,就只是一条朴素到极点的衣裙,用最普通的布料制成。
“寻儿,把衣服换换吧…”
沐千寻低头,苦笑,伸手摸摸衣裙上被血染红的地方,抓紧,留下一道皱痕,恳求到:
“不要扔掉它好不好,我们把它埋了,也算是为孩子立一个衣冠冢。”
“好,寻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刚刚小产,乖乖待在天涯楼,这一切,都由我来做,好吗?”
慕宥宸轻轻的坐在它身旁,揽着她瘦弱的肩膀,眼神中是满满的宠溺与忧心。
脑袋一歪,靠在慕宥宸肩头,声音柔柔的,带着几分疲惫,安慰着自己:
“不,这场仗,我陪你打,也许…只有看着他们都死了,我才能好过些吧。”
孩子已经没了,他不想她身子再落下什么毛病,可他拗不过她,他也不想让她一个人闷着,就由着她吧,待在自己身边,也是好的。
“慕宥宸…”
“嗯?”
“我…把一半的幻术功法给了段梦。”
慕宥宸一怔,随即笑了,捏捏沐千寻的鼻子,一脸的高深莫测:
“那这次就饶段梦一命也好,另一半的功法也要设法交给她,这可比杀死她有趣的多。”
二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对方眼中的想法只有自己才懂。
皇城以西,一拨又一拨的黑衣人往城外移去,慕寰枫与段梦同乘一骑,炎炎夏日,段梦却披着厚厚的狐裘,歪歪斜斜的伏在慕寰枫的背上,看来是伤的不轻。
慕寰枫不甘,不甘就这样认输了,就因为一个莫雪,就打乱了他们所有的筹谋,没了沐千寻这个筹码,对付起慕宥宸来的确不易,但也并非没有希望。
“我们当真要离开皇城?离皇位,我们就只有一步之遥了…不是说今晚…”
段梦打断慕寰枫的话,厉声呵斥:“闭嘴,我们只是暂时避开,如今我深受重伤,如果莫雪杀过来,你能抵挡的住?
皇位,必须是我们的,只是不急在这一时!我不能领着他们作战,凭云落他们斗不过慕宥宸。”
“不是还有儿臣,母妃就这么信不过我?”
慕寰枫不服气的辩驳,他并不认为自己比慕宥宸差到哪里,他能一次将慕宥宸耍的团团转,就能有第二次。
“对,信不过,除了我自己,我谁都信不过!
你的功力为何会减退,是因为情蛊发作了!一个沐若云,就能让你这般收不住心神,没出息的东西!”
慕寰枫铁青着脸,阴云密布,原来,段梦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有说而已,段梦的眼,果真够毒,跟段梦比起来,他永远都不够格。
还好,段梦误以为他是为了沐若云,要是让她知道是因为沐千寻,那段梦势必会怀疑上他。
段梦从来不用她起疑的人,他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就彻彻底底的要沦为傀儡了,一只蛊虫下去,他就会完全失去自我。
“那…母妃的伤势,何时能好转?”慕寰枫语气软了下来,轻声询问。
莫名其妙被打成重伤,好不容易抓到的人弄丢了,人马被迫撤离,绕是素来镇定的段梦,也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搞得烦透了,对慕寰枫哪来有什么好话:
“最多半月,二十年都等了,还怕这半个月,你就这么沉不住气?”
他堂堂夏国的皇子,从小到大,大大小小的事,都一手由段梦左右。
他已经长大呢,已经到了可以独立顶一方天地的年纪了,段梦却还是这样,把他当孩子,把他当棋子。
这样的日子他过够了,有朝一日,如果能逃离这种束缚,让他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亲手杀了段梦!
段梦就这么安心的伏在慕寰枫背上,真不知,她要是知道了慕寰枫这突然的想法,该作何感想。
夜色降临,夏日的夜安静的只能听见蝉鸣,微风拂面,清爽而舒适。
天际泼上均匀的墨色,漆黑透亮,点点繁星散落在天幕之上,或密集,或稀疏,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或明或暗。
天涯楼门前,沐千寻身披一件黑色披风,斗笠将小小的脑袋罩住,挡去了清风,也平添了几分神秘与霸气。
慕宥宸站在一旁,偏头看她,身后是密密麻麻的人影,皆是一身黑衣,几乎与这夜色融为一体,眸光锐利,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