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药味浓郁,夕瑶并没有闻出药里掺了血液,她照常喝下了这种极其苦涩的药,是她最近一直喝的药,所以她并没有起疑心。而亚炽也自有分寸,加的分量也刚好。
秦泠儿看着夕瑶喝下药,犹豫道,“夕瑶,你有亲人或者什么朋友吗?”
“嗯?”夕瑶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秦泠儿接过夕瑶手里的空碗,摇了摇头,又道,“没事,我随口问问。”
自此以后,秦泠儿每次煎药的时候,那个贵族都会出现,做同样的事情,将自己的血液滴进夕瑶的药里,然而二话不说地离开,剩下秦泠儿一头雾水。
第九天,秦泠儿煎药的时候,又见到了那个吸血鬼的贵族,她犹豫了片刻,开了口,说道,“明天,我们该走了。”
亚炽侧过头,看向秦泠儿。
“我说,夕瑶明天该走了,回闵德府了。”秦泠儿不知为何,将这事告诉了这个吸血鬼贵族,她觉得他对夕瑶没有恶意,甚至好得有点过分。无论如何,秦泠儿觉得应该告诉他这件事,不然他明日来,会白走一趟。
亚炽转过头,默不作声,看着自己的血液滴落。
秦泠儿看不见亚炽那双无奈而彷徨的眼眸,因为听到“闵德府”三个字而略感愤怒,却又不得不压抑。
到了第十天,秦泠儿和夕瑶站在门口,等着轿夫来接人,但是到了夕阳落山,都没有见到轿夫前来。
“呵呵,他似乎不想我回去呢。”夕瑶转身跨进门槛,往小木屋走去。她离开闵德府十天,汎尘都没有来找过她,如今,他甚至都阻止闵德府的人来接她吗?果然,少夫人只是徒有虚名而已,他汎尘压根就不在乎。
秦泠儿见夕瑶郁郁寡欢,连忙追上,安慰道,“夕瑶,你不要多想,可能是那些轿夫忘记了时间,偷懒来着,并非少爷的意思……”
夕瑶推开小木屋的门,低声说道,“我知道,我没关系,这里挺好,多待几天,也无所谓。”
“夕瑶,其实我觉得……”秦泠儿正要说,却立刻闭上了嘴巴,因为她瞥见另一间小木屋里有几个人影。
夕瑶见秦泠儿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们再多住几日吧,说不定明后天,少爷就亲自派人来接你了,”秦泠儿放下行囊,往外走去,“我去给你煎药。”
“吱咯”一声,秦泠儿推开另一间小木屋的门,果然,她从窗户里瞥见的情景一样,那个吸血鬼贵族又出现了,他坐在一旁,漫不经心地转着他指尖的戒指,即便是简陋的小木屋,堆放着杂乱的药材,他依然高贵得不像话,像坐在华丽的宫殿之中,他身旁的几名吸血鬼更是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秦泠儿隐约觉得他是在等她煎药,她甚至觉得那些轿夫不出现的原因也和他有关。
她抓了药,开始煎药,他出奇地耐心,只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玩弄指尖那枚镶嵌着血色宝石的戒指。
事实上,那些轿夫的确是因为亚炽而没有出现在夕瑶眼前,连尸体都没有露面的机会,因为在来的路上,已经丧了性命。
“那个……”秦泠儿再三犹豫,不知该不该说。她不敢直视那个吸血鬼贵族,她很好奇,一直想问夕瑶,这个人是谁,可是她不敢开口。
“说。”亚炽瞥了秦泠儿一眼,眸光里没有任何感彩,若不是夕瑶,他应该没有这样的耐心和秦泠儿共处一室。而他等的,也是那药,等着那药快煎好的时候。
“……夕瑶,好了很多。”秦泠儿不得不承认,这个吸血鬼贵族的血液比她的药材有效多了,才四天,夕瑶虽然没有痊愈,但是脸色已有所好转,果然,吸血鬼需要喝血才行,偏偏她家的少爷不允许夕瑶喝一滴血。
亚炽没有理会秦泠儿,他只是站起身,感觉差不多了,走到秦泠儿身边,打开药罐子的盖子,开始放血。
秦泠儿也自觉往后退去,似乎靠近他,会惹怒他而丧了命。
亚炽忽然抬起眼眸,瞬间消失,屋里的其余吸血鬼也跟着消失,秦泠儿不明所以,小木屋的门却突然打开了,夕瑶跨进门,问道,“泠儿,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秦泠儿用余光扫了一圈小木屋,除了夕瑶和她,再没有任何人。秦泠儿心道,那些吸血鬼的动作真是快得够可以的。
“泠儿……”夕瑶看着台上的盖子,虽然此刻已经安静不动,但是她刚进屋的时候,明明看见秦泠儿距离那台子有很长一段距离,可是盖子却在桌面上晃动,像是被人匆忙放下。
“怎么了?”秦泠儿并没有发现这个细节,只见夕瑶匆忙跑出了小木屋。
夕瑶对着空旷的园子喊道:“亚炽!”
“亚炽?”秦泠儿重复了一遍,那个吸血鬼贵族叫亚炽?夕瑶怎么知道那个吸血鬼贵族来过?
“亚炽,我知道是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难道你想让我死吗?!”夕瑶对着空无一人的园子说道。
她相信,亚炽就在某个地方,他听得见她说的话。
果然,某处依靠着一棵树的亚炽,嘴角那抹轻浮的笑容,隐藏着沉重的心事,却无法述说他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