汎尘闷哼一声,吃了一痛,却笑着说,“来不及了。”
“啪嗒”一声,木桩落地。夕瑶噙着泪水,呆呆地望着汎尘,声音颤抖,“如果……如果……会怎么样?”
如果他背叛她,如果他不爱她,或者爱上别人,诅咒就会被开启,痛苦将折磨他永世,即便肉体消亡腐烂,哪怕成为恶灵,也将承受永世折磨。
“不会,我说了,不会背叛你。”汎尘擦去夕瑶眼角的泪水,他想他可以做到至死不渝,即便不能,诅咒也会帮助他。
夕瑶作为旁观者,见过很多许下承诺的人,听过各种信誓旦旦的声音,街上的人或电影里的人,那些都是属于别人的幸福,曾一度感动了夕瑶。如今,属于夕瑶的求婚,没有红玫瑰,没有香槟,没有戒指,没有礼物,没有见证人,她却感动得说不出话。
再好听的誓言,都没有保质期,随时会变成可笑的谎言。
夕瑶摇着头,她不想束缚他,她从没想过要用爱的名义约束他,她甚至没有想过他是真的爱她,他从没对她说过“爱”字,却做了所有与“爱”有关的事。
“怎么了?”
夕瑶的泪水不断地涌出,来不及擦拭,使汎尘有些不知所措。
“爱情不该成为枷锁的,它不该主宰你,它仅仅是人们情感的一种需求,仅仅是一种而已,甚至可有可无,即使没有也一样可以过得好,”夕瑶说的越多,哭得越凶,“当我发现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却离开了我,你变的冷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看着你走远,头也不回,当时我觉得全世界都崩塌了。我努力学习,不停地打工,让自己变得忙碌,只有那样我才不会有静下心的时间,因为我一静下来就会想你,完全不受控制地想你,我知道我疯了,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是我不会勉强你,即便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介意,我不会责怪你,真的没有关系,我很好。那日在刑场我很难过,真的很难受,不是因为你喜欢木芷凝,而是因为你剥夺了我喜欢你的权利,所以你根本不需要为我这么做……”
夕瑶原本只想说,你什么都不需要为我做,只要站在我可以遥望的地方就可以,即便是一颗遥不可及的晨星也无所谓。
汎尘一个举动,便攻破了夕瑶辛辛苦苦搭建的围墙,卸下所有坚强的外表,就只剩下一颗敏感而脆弱的少女心。
夕瑶哭得有些岔气,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却听不清任何字音,只有哽咽声,她从来没有这么痛快地哭过,也没有如此勇敢地说过深藏在心底的声音,这还是夕瑶第一次告白,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汎尘的手托在夕瑶的后脑勺上,将她揽进怀里,她的身体不自觉地抽搐。
总有男人嫌弃女人过于强硬,说她们顽固不灵,说她们性子猛烈,不像一个女人该有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不是女人不可爱,而是她们没有遇到让她们变得可爱的男人。
夕瑶也是花了很多时间才弄清楚,爱情不是东西,不是占有,不需要争夺,所有一切手段都会弄脏爱情原本该有的样子,即便得到了,也会变得面目全非。爱情来了,欣然接受;爱情走了,尽情悲伤。
汎尘早已经记不起崔哲楠的模样,却还记得这个人的名字。那时的夕瑶,每天都会在汎尘耳边说起这个名字,他不想听也还是会听见,她总是跟他抱怨,说崔哲楠出轨,说崔哲楠背叛了她,说崔哲楠辜负了她。那时的汎尘,只恨自己没有早点遇见她,如果从一开始站在她身旁的人就是他,她是否会变得和如今不同,多一些快乐,少一些不愉快的经历。
汎尘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夕瑶,心头涌起一阵苦涩和苍凉。他本不介意死亡,当他得知自己会死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心平气和的他,平静得让人害怕,仿佛是一件无足挂齿的小事,并且是一件与他无关的小事。
如今一切都变了,从潜移默化到一发不可收拾。
“会有下辈子吗?”夕瑶抬起头,闪着泪光的眼睛,渴望某个答案,哪怕只是一个谎言,五年,真的太短了,都来不及回味就会结束,夕瑶只能渴望会有下辈子。
“不知道,没遇到过,也没见过上辈子的人,”汎尘坦然回道,他知道夕瑶想听到肯定的答案,但他不想骗她,做得到的承诺又何必给人希望,只会让人更加失望,汎尘拿起夕瑶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说道,“但如果有,来世一定寻觅你的足迹,就算我不记得你,它也会记得你。”
夕瑶的手指划过汎尘的胸膛,垂下,握成一个拳。原来真正的爱情长这样,真的有毒,让人沉迷,让人患得患失,又让人觉得无比幸福。
夕瑶轻靠在汎尘怀里,吻在他胸膛上,她看不见那缠着她姓名的心脏,但她知道,它离得她很近,前所未有的近。
“告诉我,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夕瑶问道,她一直都想为他做些什么,却一直找不到方法,他什么都不缺,而她也一无所有。
“你还没答应我。”汎尘提醒道,夕瑶只顾着感动和告白,还没有答应婚事。
“嗯!”夕瑶点了点头,踮起脚,吻在汎尘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