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葵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等到了阴间公寓,范老师打开门,钟葵就没头没脑的冲了进去,“砰”的一声,范老师皱眉看着钟葵的卧室门,沉默了一会,居然走过去屈指敲了敲。
“钟葵?”
钟葵神经一跳,坐在门边看着门的方向,想象着范老师此时的神情,他是嫌弃自己,责怪自己任性不懂事,还是冷冷的没有表情?
“我累了,想休息了,明天见!”钟葵的胆子还没肥到不理范老师,只好草草敷衍。范老师站了一会,抬脚回了自己的卧室,时间真的已经不早了,四下都没了动静。
钟葵还没来得及洗漱,晚上又是走又是吓的,身上黏腻的不舒服,只好拿着睡衣悄悄打开一道缝,见外面没人,黑漆漆的一片,钟葵才轻手轻脚的走向浴室。
水声哗哗的流,晚上一幕幕在脑海中重现,钟葵在水汽中回想和郎青的相识,忍不住长叹,觉得是自己害了他,顿时觉得内疚不已。
换上睡衣,钟葵轻手轻脚的走出浴室,为了不发出声音,钟葵特意没穿拖鞋,所以当看到浴室门口整齐的摆放着一双拖鞋的时候,钟葵意识到不妙。
抬头一看,果然范老师正坐在沙发上,手肘撑着脸,在黑暗中望着自己。
“好巧啊。”钟葵尴尬的笑笑,穿上拖鞋,把湿发拢在脑后。
范老师按开了落地灯,昏黄的灯光很是柔和,钟葵忍不住向范老师走去,“范老师,你怎么还没休息?”
“有点吵。”范老师给钟葵让了一边,从茶几下拿出医药箱。
难道是自己洗澡的声音太响了?钟葵不好意思的舔舔嘴唇,“我睡不着,晚上出汗了,洗个澡比较舒服,吵到你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范老师没说什么,自顾自的用棉签沾了消毒药水,冲着钟葵伸过来,钟葵下意识的往后缩下巴,而范老师却直接用左手捏着钟葵的下巴,温柔的把钟葵的脸歪到一边,露出一边耳朵。
直到药水沾到自己的耳朵轮廓上,一股辣辣的刺痛感使得钟葵连连吸气,范老师轻了轻手上的动作,语气很是淡漠,“自己受伤了不知道处理,活该。”
钟葵干笑,“小伤口小伤口,没事的。”
“看起来的确没事。”范老师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把医药箱收起来,看着钟葵,“你为什么生气?”
钟葵望向范老师,光源在他的背后,因而他的五官隐在阴影里,钟葵眯起了眼睛也看不到范老师的表情,只好低下眼睛看着范老师的睡衣,“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自己没用,郎青肯定是被人利用了,眼看着幕后主使逍遥法外,就算是这样,风霸天明显是在维护背后的那个人,我看出来了,却无能为力。”
范老师点点头,表示理解,“钟葵,这只是你的主观臆测,你不该拿主管臆测当做证据,也不该因为这个自责。”
“事实就放在眼前了,我觉得我猜的没错。”钟葵一心判定风霸天是在包庇背后主使,就是那个一直和自己不对盘的吕美人。
范老师起身,从浴室拿来一块大浴巾,披在钟葵的脑袋上,“你先把头发擦干,别说话,听我说这背后的关联。”
“嗯。”钟葵皱着眉头,用浴巾胡乱的在头上抓着,范老师慢慢说道,“自从风霸天成立地府商会以来,已经渐渐成为了地府的支柱,不可否认的是,地府现存的每一项工程和项目,其中都有商会的支持,不管是表面的还是背后的,所以地府商会要维护一个人,那个人一定有利可图,绝对不会因为交情。”
就是一切都是从利益出发?钟葵点点头,范老师继续说,“地府商会存在千年,没有人知道它是如何运行的,商会如此庞大,不可能只有风霸天一人,但是外界却从未能探知除了风霸天之外的高层。”
这怎么可能呢?钟葵不懂这些,但也知道一个庞大的商会组织不可能只有风霸天一个人运行,这保密程度,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
“所以不管郎青背后有没有主使,都是必死无疑?因为他已经掀开了地府商会神秘的外衣?”钟葵脊背一凉,居然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范老师嘴角勾起,眼神居然有赞赏,“所以,不管这件事真相如何,你都无能为力,你也无需自责,明白么?”
钟葵舔舔嘴唇,“范老师,虽然我隐约知道背后之人有谁,可是我不明白,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害我的目的是什么呢?仅仅为了一场口角?为了让我身败名裂?我本来也无名无权,有什么意义呢?大费周章的来陷害我,反倒害了自己,这桩生意也太不划算了。”
范老师停顿了一会,起身挡住了光源,“不要再想了,这件事就到这里,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真的没有关系了吗?”钟葵顶着浴巾跟着站起来,发梢还在滴水,五官揪在一起,看起来心事重重。
范老师看着钟葵像个大人一样烦恼,居然笑了,伸手卷起钟葵滴水的发梢,用浴巾擦了擦,“钟葵,你是我的学生,不用怕任何人。”
钟葵僵硬当场,有种灵魂归位的感觉,她钟葵畏畏缩缩强装坚强过了十八年,无一刻不是小心谨慎,无一刻不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而范老师这一句不用怕任何人,是因为他足够强大,强大到只是作为他的学生,就可以不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