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又西说:“找了,没找到,各种追踪方法都试过了。”
所以他这会儿,应该已经见到了马闯。
没有人再接她的话,就在他们准备讨论讨论到马闯地盘儿以后的安排时,褚姚闯进了他们这个出发前的会议。
窦庄见褚姚进门,下意识的看了眼麻又西的方向。
麻又西神色淡淡,没主动打招呼,也没拍桌子走人,安安静静的坐着不动。
褚姚进门就说,“方夕说四哥去找马闯了。”
窦庄点点头:“嗯,我们也准备去了。”
褚姚应了一声,坐下来,双手搁桌上:“有什么计划吗?”
窦庄说:“我们准备以马闯派人来抢芯片这件事为借口去兴师问罪,阵仗搞大一点,搞得人尽皆知,这样他才会顾及跟四哥的和谐以及悠悠众口,不至于对我们杀人灭口。”
他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生命安全问题,他跟七月不一样,七月虽然以内勤出身,但一直有接触外勤事务,而他窦庄,却是从跟着博士的人到北京这次开始的,这冷不丁的上龙潭走虎穴,还真让他有点发憷。
褚姚点了下头。
七月接着说:“马闯从美墨边境回来之后就一直没什么动作,想也知道他准备弃了那几个派来抢芯片的手下,打算来个死不认账,甚至会在我们把这几人给他看的时候,说我们不知道从哪儿找了几个喽啰栽赃陷害他。”
“嗯,这确实像周云长会教给马闯的伎俩。”褚姚说。
七月继续:“他不知道的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以追问芯片被抢一事混淆视听,然后突破马闯处的防御墙和一系列屏蔽,给七月争取机会,找到霍思婷的下落,把信息盘传给她。”
褚姚认同了这个方案,之后看向了麻又西:“你去干什么?”
麻又西见褚姚主动跟她说话,也没摆谱,说:“找人。”
褚姚皱了下眉:“干什么?”
“找人,搞清楚一些事情。”
听到这话,褚姚瞥向窦庄:“她已经知道张幼林和马闯勾结的事情了吗?”
窦庄和七月听到这话瞪大了眼,一动不动的冒充起了死人,空气也在这一瞬间凝结了,整个空间里就只剩下了孱弱的呼吸声。
麻又西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窦庄、七月的对面,俯下身来,手撑着桌沿,目光凛凛的盯着他们,说:“这个张幼林跟我的舅舅张幼林,有什么关系?”
窦庄不敢说话,七月抬头看着她,现出一张有难言之隐的脸,希望麻又西可以体谅他们。
其实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实麻又西对张幼林所做之事是否知情,但窦庄和七月却莫名其妙的相信她并不知道。尤其是窦庄,作为一个曾经动不动就怀疑麻又西的人,都深信不疑她对此事不知情,那她就是真的不知情了。
麻又西却通过他们的反应确定了一点,这个张幼林,的确是她的舅舅张幼林。
她对窦庄二人不抱期望了,转向褚姚,说:“我希望听到详尽的事情经过。”
相比窦庄、七月,此刻的褚姚格外悠然自得,她看了麻又西一眼:“你自己去问四哥吧。”
麻又西继上次之后再一次掐上了褚姚的脖子,这次用了些力度,褚姚登时憋的通红满脸。
窦庄、七月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有话好好说!”
麻又西把这话重复给了褚姚,又说:“你觉得呢?”
褚姚反扣住她的手腕,正准备扭转她的手臂时,七月出手打掉了褚姚攥住麻又西手腕的手,然后瞥了眼麻又西的手腕,问她,“没事吧?”
麻又西不明所以却也没太在意,眼依旧盯着褚姚的方向,“我只给你一次好好说的机会。”
褚姚充耳不闻。
怕麻又西再动手,窦庄心一横,嚷了句:“我告诉你!”
七月攥住他的胳膊提醒他别闹,窦庄眼神回馈给他的内容是‘死就死吧,早死早超生,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
麻又西终于平静了下来,坐下听窦庄说话。
窦庄提了一口气,把张幼林发家的真正原因告诉了她。
张幼林所创立的内衣品牌,实则是一个皮包公司,面上人模狗样,里子完全一个挡箭牌、防御盾,为他暗地里干着的一些非法买卖做掩护。所谓非法买卖,其中就包括在云南边境成立了一个犯罪组织,以贩卖人体器官为主,贩毒□□为次。
前几年,张幼林不懂做人得罪了同行,被国际缉毒组织连窝端了,一下子垮了,安分了几年,真的干了一段时间的内衣生意,后来通过出口越南搭上了越内政部长,联合他搞了一场假破产、真犯罪的大戏。
宣布破产之际,马闯循着‘半圆计划’到了北京,就是在这时,他们搭上了线。
褚姚也是在那时开始调查这个云南边境犯罪组织,前不久才拿到了记录他们罪行的芯片,结果马闯不管不顾的来抢,让他们意外的发现了这一真相。
听完窦庄的叙述,麻又西觉得自己也快垮了。
疼爱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舅舅是国际罪犯,那就是说,她以前大手大脚花的钱是从血泊中捡起来的……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望,对亲情的失望,对人性的失望,对她自己的失望。
褚姚没给她伤春悲秋的机会,站起身,“你们该走了。”
窦庄见麻又西完全不在状态,朝七月和简稚一人投去了一枚求救的眼神。
简稚握住麻又西的肩膀,“你别去了。”
“去,为什么不去,现在我有两个理由了,不去实在对不起这两个理由。”麻又西说。
褚姚没对她这个决定发表意见,走了。
三个大男人倒是想发表意见,奈何麻又西根本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