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懂她的意思,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她是在赌,赌一个机会。
方夕和刚赶上来的窦庄、七月打过商量一样屏住了呼吸,他们既期待贝勒的选择,又怕他做选择。
窦庄和七月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到这一刻,他们竟然是期待贝勒选麻又西的,可他们明明与褚姚相识相知更早一点。
方夕站队褚姚,虽然她也看出希望渺茫来了,但还是一根筋的站队褚姚。如果贝勒一定要在这两个人当中选一个的话,她当然要站在一个可以保障她未来的人身后。
麻又西不知道时间暂停的这几秒内,在场人丰富多彩的心理动态,她只知道,不能让贝勒做这个选择。
她打定主意之后从贝勒腰侧环住他,“四哥我又发烧了,好晕好疼好难受。”
窦庄啐了一口三字经,瞥向七月:“这算不算作弊?”
七月却通过麻又西这个举动看到了点别的什么东西,他弯了下唇角,“也许是真发烧了呢。”
“我看她是发骚了。”窦庄又不屑的朝她所在的方向瞅了一眼。
七月抬下巴冲向贝勒,说:“她完美的帮四哥避开了选择题。”
窦庄似懂非懂的看向麻又西,她搂贝勒搂的紧,摇头晃脑的说她头疼脑热浑身不得劲,贝勒却没什么反应。
褚姚可能是看不下去麻又西对贝勒的猛烈攻势了,站起身来,捂着腹部朝贝勒踱步,靠近他的时候一口血喷在了手心里,整个人摇摇欲坠。
麻又西飞了个白眼给她,这是要争取奥斯卡影后啊!
就在她准备大显身手跟她比比什么叫不要脸的时候,贝勒招手叫了人来,瞥了眼褚姚,之后说:“扶她去休息。”
褚姚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四哥……”
麻又西也没想到贝勒竟然没下她铺好的台阶,楞在了一侧。
贝勒看向褚姚:“医生不在,一会儿让简稚帮你看看。”
褚姚推开伸手扶她的人,一把抓住贝勒,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四哥!”
“我听见了,你不用叫第二遍。”贝勒说。
“我说你送我好不好?”褚姚不死心,脸面尽失也要问出结果。
贝勒眼睛看着她,行动上却将麻又西打横抱了起来,说:“不好,我已经有想送的人了。”
一脸状况之外的麻又西傻了逼了,幸福来的太快就像沙尘暴,她只觉得沙土从口入,填上她的喉咙让她吐不出只言片语。
窦庄在贝勒行动那刻一把攥住了七月的手腕,差点就要把他的手给拽下来,激动的说:“发生了什么!”
七月手腕的痛感扭曲了他的五官,他甩开窦庄,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扔给他:“你瞎吗?”
“我不瞎,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瞎,如此盛举居然视若无睹。”
七月早在监控室的时候就知道贝勒的心意了,但也不是一点意外没有,贝勒会这么不顾褚姚颜面的拒绝她是他没有想到的。
方夕突然觉得自己脸上的‘输’字又加粗了。
贝勒说完这话给了褚姚接话的机会,但她没要,所以他又说:“如果你不愿意简稚帮你看看伤就好好休息,不愿意休息就随你,反正这点伤也奈何不了你。”
褚姚只觉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脑袋也翁的一声爆炸了,她的所有意识都在贝勒那个‘不好’之后付之东流了。
直到贝勒抱着麻又西的身影消失在这方高台,她才像被抽了筋一样瘫坐下来。
方夕为她担心,主动上前,却遭到了她反手一巴掌,她顿时收起同情心,踩着细跟鞋揽着窦庄、七月紧随贝勒脚步,离开了。
褚姚慢慢曲起膝盖,用双臂环住双腿。
以前,她跟贝勒的相处一直恪守上下级的礼仪,贝勒虽然没予她特殊对待,但他却也是对谁都这般。
她以为他就是这样一个寡淡的人,她以为他只是不懂得如何跟女人相处,她以为这都是他从没有过女人的结果。可今天,他却让她知道了,他不是不明白什么叫温柔,只是他想要温柔对待的不是她而已。
给不了爱她亦可以接受,但为什么连可怜都收回了?他真的不介意她在这节骨眼上离开吗?一旦她叛变,贝勒的一切可就如罗布泊的海市蜃楼一样,不复存在了。
他真的愿意为了麻又西倾尽一切?包括他的执着?
就连马闯这样脑袋和屁股装反了的人都知道埋条planb的隐藏计划,贝勒一个向来把未雨绸缪看的很重的人怎么会不给自己留退路?
麻又西在贝勒抱着他回房间的路上就琢磨了这个问题,看样子她又多此一举了。
她突然跳出来阻止贝勒做选择不是怕她不选自己,而是怕他像现在这样,选自己。
褚姚什么人?掌握着贝勒一半的人脉和资源,如果她叛变,那贝勒不就完了?还说什么靠自己的能耐拿到‘半圆计划’,不把命赔进去算是便宜。
没见褚姚之前,麻又西只以为褚姚是个强有力的情敌,但见到她并知道她曾设计过她,就让她打心眼里觉得这个女人非‘等闲之辈’。
不管她打的什么算盘,一旦她伤狠了打算鱼死网破,那结果不堪设想。
可贝勒竟然就这么拒绝了她,那也就是说,这些事现在都不在她麻又西该考虑的范围之内了,既然贝勒心里有打算,那她就仰着白肚接受他的宠幸好了。
贝勒把麻又西抱回房间之后,把她放床上,转身就要走。
麻又西手快的拉住他,怕他挣脱开,动作利索的搂住了他的腰,把脸贴上他背后的脊柱线。
两分钟后,“你回身让我抱抱。”
贝勒淡淡的声音传来:“我拒绝。”
麻又西没再说话,站起身来,转到贝勒对面,双手穿过他的腰侧,把脸贴向他的胸膛。
贝勒在她贴向他的胸膛时伸手钳制住了她的下巴。
麻又西心里美,以为贝勒要亲她,把嘴噘向他,闭眼等着。
贝勒捏住她的嘴,“老实待着,一会儿简稚过来给你看看有没有伤到哪儿。”
麻又西差点哭出来,皱了皱鼻尖,“简稚回来了?”
“嗯。”
麻又西本来想说没有伤到哪儿,但转念一想,改了原话:“可以放我半天假吗?我要跟简稚玩……”玩儿字的话音还未落,她马上改口:“我要跟简稚学习一下配毒。”
“天天成绩倒数第一还想要放假?”
“……”
麻又西第一次受到成绩带给她的挫败感,她突然明白了前二十几年为什么拼死也要拿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