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心里吃惊,不是说他在自己胸口刺了一刀,伤势危重吗,就算没有真的昏迷不醒,也该卧床休养,如此大摇大摆地行走,连演戏都懒得不成?
闻人离如愿以偿地在毓秀脸上看到了不知所措的表情,就笑着从房中走出来对她行一个礼,“原来是皇上驾到,下人们招呼不周,失礼了。”
毓秀上下打量了闻人离,似笑非笑地回一句,“朕之前下旨召三皇子殿下入宫,殿下却推说伤势危重,如今你一身英姿地站在这,竟看不出哪里伤势危重。”
闻人离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皇上错怪我了,旨意传到驿馆的时候我的确伤势危重。”
毓秀冷哼一声,“但凡伤势危重之人,或是气若游丝,或是有气无力,殿下与我对答如流,你是在说笑耍弄我吗?”
闻人离一把拉住毓秀的手腕,用蛮力把她拖进房中,一边甩关了房门。
跟随毓秀的周赟与康宁想冲进去也来不及了,闻人离的两个侍从挡在门口,笑容款款地说了句,“诸位稍安勿躁,我主只是想同皇帝陛下单独说几句话。”
周赟与康宁变了脸色,示意跟随的禁军侍卫,侍卫们推开闻人离的两个侍从,用力拍了几下房门,“皇上可有示下?”
他们问话的时候,毓秀的手腕还牢牢攥在闻人离手里,他看向她的目光也满是挑衅。
毓秀毫无畏惧地迎上闻人离的目光,高声对门外吩咐一句,“朕与三皇子殿下有话要说,你们先在外等候。”
两人僵持到门外都安静下来,闻人离才松了桎梏毓秀的手,一边不紧不慢地解腰带。
毓秀心中惊诧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冷眼看他动作。
闻人离脱了外袍,见毓秀还面不改色,他脸上的笑容就多了一点玩味。
毓秀站在房中动也不动,眼睁睁地看着闻人离一步步靠近她,不出一会,他上身就脱的只剩一件里衣。
她正盯着他胸口那一片红,他就扯开衣领,露出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胸膛,“一刀刺进胸口,依皇上看,算不算伤势危重?”
毓秀心中动容,面上却不想示弱,她万没有料到闻人离会将缠在身上的白棉布也扯了,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原本就伤在胸口这种位置,又少了压迫,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毓秀看着闻人离被染红的上身,哪里还矜持的住,捡起被他扔在一边的白棉布,胡乱压上他伤口,“你发什么疯?”
闻人离不止脸色发白,嘴唇也失了血色,一双眼却凌厉不减,“我只想问皇上,我这个模样,算不算伤势危重?”
“好好好,你伤势危重,废话少说,快叫人进来帮你包扎伤口。”
闻人离随心所欲地推了毓秀一把,笑着说一句,“皇上这么怕我死,我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毓秀满眼都是鲜血,哪有心情同他废话,“你想高兴就高兴,想不高兴就不高兴。只别死在我西琳。”
闻人离面上尽是嘲讽,顾自拿棉布捂住伤口,款款坐到床边,指着桌上的酒坛伤药对毓秀道,“皇上不想我死,就劳烦你为我包扎。”
真是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拒绝的话到嘴边,还是被毓秀硬咽了,她快步走到桌边,用干净的棉布蘸了白酒,帮闻人离擦拭伤口,小心撒上金创药,包扎严密,再把他脱的乱七八糟的衣服扔到他面前,“殿下小心着凉。”
闻人离也不接衣服,只站起身把两臂一伸,“有劳皇上。”
毓秀暗自忍耐不快,拿起里衣帮闻人离穿了,“为了一句伤情危重,就只自己的安危于不顾,殿下身为一国储君,是不是太冲动了。”
闻人离居高临下地望着毓秀,冷笑着回一句,“我学不来你与白鸿那一套韬光养晦,喜怒不形于色。我行事直来直往,一件事要做就做的彻底,否则我也不会答应刺穿心口取血。”
毓秀明知闻人离有邀赏的意味,她却不想顺遂他的心意让他太得意,“直到现在我还不相信,我会醒过来是因为喝了殿下的一杯血。”
闻人离呵呵笑了两声,挥开毓秀帮他系中衣带子的两只手,“皇帝陛下想抵赖不成?”
毓秀故作懵懂,“朕不懂皇子殿下的意思,我有答应过你什么?”
这分明就是想抵赖了。
闻人离面上虽笑,表情却变得有点可怕,“难道皇帝陛下是言而无信之人,西琳是出尔反尔之邦?”
毓秀笑道,“出尔反尔的事,朕自然不会做,既然太后已对礼部下了懿旨,朕自然会遵照她的意思应允殿下联姻的请求。只是,殿下若不想在这一桩国事中低人一等,就只有等你继位了再来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