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音搬椅子坐到华砚身边,把茶壶从他手里抢过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自然是听到你回来了。”
两个人不紧不慌地喝了一回茶,你不看我,我不看你,谁也不说话。
最后还是华砚熬不住,正眼看了凌音催促一句,“才刚你不还有急事要说,怎么不说了?”
凌音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华砚,“你不是满心不耐烦吗,既然你不耐烦,我还说给你听干什么。”
华砚闻言,也不纠结,放下茶杯,起身就走。
凌音忙扯手把人拉住,“好好好,我说就是了。不是我不想说,只是这事实在稀奇。”
华砚原本就耐心寥寥,被凌音几度反复也折腾的所剩无几,“堂堂修罗堂主,什么世面没见过,你也有觉得稀奇的事?我看你又在故弄玄虚,耍花样。”
凌音脸色一灰,嘴唇也抿紧了,“此事关系皇上终身,否则我也不会在这与你废话。我再问你一次,你听还是不听,你要是听,我就与你商量,你要是不听,我自己做主就是了。”
华砚见凌音义正言辞,又听说是有关毓秀的事,就知他并非危言耸听,当下表情也柔缓了一些,“废话少提,快说正事。”
凌音一双碧眼闪了两闪,皱眉道,“昨日皇后出宫,修罗堂有人在暗处盯着他。”
华砚回想起之前姜郁在殿前同毓秀说的话,就插话回凌音一句,“皇后出宫的事,皇上已经知道了。”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皇后为什么要出宫的事,皇上也已经知道了。”
凌音两条眉毛拧成一条,“我要说的也不是这件事。”
华砚好不心急,“那你到底要说什么事?”
凌音一气之下从袖子里飞出一根银针,一瞬之间,华砚的金冠上就多了一处点缀。
“你听我说就是了,休要插话。姜府戒备森严,即便是修罗堂的高手要进府,也十分困难,在书房偷听姜壖父子说话就更是难上加难。”
华砚抬手拔了冠上银针,插在茶杯里,眼睁睁看着茶水变了颜色,“所以你想说,修罗使并没有听到姜壖与姜郁说了什么。”
凌音面无表情地摇头,“让我纠结的不是这个,让我纠结的是姜郁见了姜壖之后见的人。”
华砚嗤笑道,“姜郁见舒娴的事,皇上也知道了。”
凌音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那姜郁见了舒娴之后说了什么,皇上知道不知道?”
华砚被问的一愣,心中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
凌音仰头喝干自己茶杯里的茶,咬牙道,“让我觉得稀奇的,是姜郁与舒娴两个人的关系,似有暧昧。”
华砚心中吃惊,一脸的不可置信,“姜郁曾亲口对皇上承认,舒娴是姜壖的私生女,按理来说那两人该是兄妹才对。皇上得知他们的关系之后,不是还特别派你去查过吗?你如今怎么又说他们关系暧昧?”
凌音嘴巴开开合合,半晌才开口道,“之前我的确查的清楚,舒娴是舒景与姜壖的女儿没错。可昨晚修罗使报来的见闻,舒娴与姜郁的关系不像兄妹,倒像是一对爱侣。”
华砚思索半晌,摇头道,“在姜郁承认舒娴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之前,皇上也曾认定他二人两情相悦。又或是他们兄妹情深,你的修罗使错把手足之情误认成男女之谊。”
凌音禁不住冷笑,“如果所谓的手足之情是互诉情爱,那这天下间就没有伦常了。姜郁与舒娴的关系绝不仅是一对兄妹这么简单。”
华砚听凌音言辞笃笃,心中也有一点动摇,“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或是那二人在不知舒娴身世之前互生情愫,得知真相之后却未能斩断情丝,才落得如今这么一个藕断丝连,合分不得的尴尬境地。”
凌音眼中满是嘲讽,“依照修罗使的回报,挡在那两人之间的根本就不是兄妹的身份。”
华砚目光一闪,“那是什么?”
凌音冷颜笑道,“姜郁说的话扑朔迷离,我还猜不透,可依照舒娴的态度,她显然是把皇上当成眼中钉了。”
华砚一声长叹,“在帝陵里发生的事,皇上虽不曾对我等诉说,可我大概也猜得出其中的凶险。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就说明舒娴执意针对皇上不仅仅是为了舒家的利益,大概也有她自己的私怨。”
凌音点头道,“所以我心中纠结,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在犹豫要不要禀报。”
华砚沉默半晌,再开口时眼中就多了几分清明,“我心中有一个猜想,你不妨查查看,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先不要贸然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