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从前,明哲戟绝不能容忍醉成这个样子的他近她的身,可她猜到他在伤心,就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不介意,“怎么不去洗一把脸?”
闻人桀伸手将明哲戟抱在怀里,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在说什么。
明哲戟被闻人桀身上的味道熏的有点想吐,就预备穿鞋下床,亲自帮他洗漱,结果她的脚还没碰到地面,就被他蛮力硬扯了回来。
明哲戟一时惊惶,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上身的衣衫已经被扯开了。闻人桀盯着她身上隐约可见的几处伤痕,脸上的表情渐渐变绝望。
明哲戟被闻人桀毫不掩饰的目光看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就狠狠推他一把,把衣襟合上。
闻人桀被推的一个踉跄,跌下床又退了两步才站稳,他站在地上不敢上前,脸色难看的让人不忍直视。
白日里丫鬟们同他提起她身上的伤时,他就觉得不能承受,如今亲眼所见,他的心彻底落入了深渊低谷。
明哲戟明知他误会的越来越深,一时也不知怎么跟他解释清楚,两人面对面僵持半晌,到底还是她先沉不住气,下床拉住闻人桀的手,“你这是在跟我闹别扭吗?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
闻人桀整张脸都扭曲了,“我不是在跟你闹别扭,我是恨我自己……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明哲戟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就觉得自己也跟着伤心起来,“你想叫的全府人都听到吗,你到底是想说话,还是想耍酒疯,你要是还是这么不可理喻,就从房里滚出去。”
闻人桀本就神志不清,被明哲戟的软刀威胁之后,也有点不知所措,“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出去就是了。”
明哲戟没想到闻人桀竟真的听话地出了门,把她一个人晾在当场哭笑不得,她发呆了好半晌才回到床上去坐。
她原本还身心疲惫,只想着睡觉,被他这么一闹,她哪里还睡得着。
明哲戟在屋里生了一会闷气,到底还是忍不住,叫人进来问王爷去哪里了。
侍从丫鬟们面面相觑,表情都不怎么良好,生怕说错了话惹祸上身。
明哲戟见他们一个个讳莫如深的模样,难免疑心,“他是不是去哪位新进府的夫人那里过夜了?”
侍从们慌慌摇头,明哲戟又逼问了好一会,才有人大着胆子开口答话,“王爷去书房了,他一进门就把里头的瓷器都砸烂了,又吩咐不许透露消息。”
耍酒疯到乱砸东西的地步,就算她过去,他还能保持清醒听她说话吗?
明哲戟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去了书房,好在她到房门口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了乒乓乱响。
侍从们哪里敢通报,由着明哲戟直接推门走进去,几个人赶忙在她身后把门关了,一个个躲的远远的,生怕殃及池鱼。
闻人桀瘫坐在椅子上,两眼闭着,明明听到有人进房,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明哲戟走到近前,隔着桌子默默看了他半晌才开口说了句,“我之前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你今晚闹这一场闹的好没道理。”
闻人桀听到明哲戟的声音,总算睁开眼睛,他坐直了身子在桌后与她对望,见她目光中没有一丝退却,就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说没有就没有,我信你就是了。我只是不想你把委屈都搁在自己心里,你要哭要闹要埋怨,我都由着你。”
毕竟当初是他威胁她不能自伤自残,否则他会活不下去。
明哲戟一挑眉毛,“我还不至于被打了几下就要哭要闹要埋怨,且不说闻人勋只是为了戏弄我诛你的心,就算他真对我做了什么,我也不至于要死要活过不去。”
闻人桀愣了一愣,看向明哲戟的眼光也多了几分探寻,“如月,我知道你喜欢他那样的容貌……”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在纠结我喜欢什么样的容貌,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那个皇兄性子扭曲,享受玩弄人于鼓掌之间的快乐,你要是因为莫须有的事情折磨自己折磨我,才是着了他的道。”
她说的话有理有据,听起来的确很像是真的,可他太了解她的性情了,克己隐忍,为了不让他难过,为了阻止他做傻事,宁肯打落牙齿和血吞。
事实的真相如何,他恐怕永远都没办法知道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极力装作不在意。
明哲戟见闻人桀双眉紧皱,似乎是在心里纠结,就猜到他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
闻人勋果然是个厉害人物,他只不过用这么小小一招,就试出了闻人桀的资质。现在的他,还是太高估情感,心里有放不下,怎么能坐到那个位子上去。
明哲戟拿手在闻人桀面前晃了晃,“你今晚打定了主意睡书房,还是跟我回去?”
闻人桀沉默半晌,终于反握住明哲戟的手。
两个人靠的这么近,明哲戟一路强忍,到了卧房之后就马上吩咐人帮闻人桀沐浴,除去一身恼人的酒气。
闻人桀回房之后,明哲戟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悄悄躺在她身后抱住她。
挣扎无眠时,他听到了她在梦中的喃喃低语,叫的似乎却是“皓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