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菁见毓秀真的要走,这才收起嘻皮笑脸开口留她,“皇上留步,下士有话要说。”
毓秀的手已经摸到门闩了,一回头看到陶菁一本正经的模样,还是走了回来,“你要说什么?”
“这些日子皇上无论出行出宴,最好都请棋妃殿下帮你占卜一卦,以策万全。”
毓秀不置可否,“占卜吉凶?”
“皇上下月有大凶,虽然是有惊无险之象,毕竟损伤元气,还是请殿下帮陛下看一看。”
“亏你读了这些年圣贤书,竟学江湖术士妖言惑众。”
毓秀拂袖出门,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心中却隐隐不安。
御驾路过永寿宫,恰巧姜汜也正要上轿,毓秀就下来同他打招呼,“太妃要出宫?”
姜汜讪笑一声,”皇上怎么知道我要出宫?”
“朕胡乱猜的,太妃要去公主府看望灵犀?”
姜汜笑着点点头,扶着毓秀的手走起来,“臣陪皇上走一走,皇上从哪来,又要到哪里去?”
毓秀故作犹豫,半晌才吞吞吐吐地答一句,“之前那个被我体罚的侍子病了,我去看一看,这就回勤政殿了。”
姜汜笑的讳莫如深,“皇上不给陶菁一个封号吗?”
毓秀摇头冷笑,“朕只是喜欢他的姿容,至于他的品性如何,恐怕要日久见人心,晋封的话还是太早了。”
姜汜应了句“皇上所言极是”,复又笑道,“皇上昨晚去永福宫的事,今日在宫中传出了流言……皇上与后宫和睦是好事,可这种事还是要适度为之。”
毓秀也不辩解,只说一句,“多谢太妃提点,朕明白了。”
姜汜对毓秀的和顺十分满意,笑容也更灿烂,“后宫入宫之后,皇上太过宠幸贵妃,棋妃与画嫔了,却冷落了书嫔与诗嫔,皇上是不是也该找些时候看看他们。”
毓秀忙说一句,“前几日朕还与诗嫔一同用膳来着,不曾冷落。”
姜汜似笑非笑,“书嫔入宫之后足不出户,为避嫌也不同其他后宫交往,臣听说直至今日,她还不曾得见天颜。”
毓秀被抓住小尾巴,当场就有点难堪,“太妃也知书嫔是女孩,朕又不能宠幸她,见面也是尴尬。”
姜汜愣了一愣,却又马上笑起来,“皇上都不见她,又怎么知道能不能宠幸她?”
毓秀起初以为姜汜是随口说笑,一扭头却见他一脸认真,这才不好意思起来。
姜汜见毓秀脸红,就再接再厉地说了句,“皇上今晚就宿在储秀宫吧,否则伯爵知道自己的女儿受了冷落,难免心生不满。”
毓秀还要说什么,却被姜汜一口打断,“臣走不动了,皇上也上轿吧。”
毓秀呆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姜汜扬长而去,一时哭笑不得。
她其实并不排斥去见舒雅,试探她的人品也好,摸清她的底细也罢,有些事还是不宜再拖,只是,她去储秀宫的事被姜汜如此定性,到底有些难堪。
毓秀摆驾回了勤政殿,一进门却发现凌音也在。
在她走了没多久之后,凌音就跑过来了。
华砚低头看奏折,凌音拄着下巴看华砚,看着看着就隔着桌子往他面前凑,“惜墨的眼睛和皇上是一样的颜色。”
华砚满心不耐烦,想说点什么打发他,“你晚上不是有差事要出宫吗,白日里不睡一觉养足精神?”
“你不在我睡不着嘛,你也知道我一办砸差事就寝食难安,听不到你吹箫我心里烦躁。”
“叫个会吹箫的乐师吹给你听。”
“一个个心慌气短,没有你吹得好听。”
凌音说着说着就捏起华砚的下巴,“你眼睛的颜色真的跟皇上的好像。”
华砚一抬头对上凌音的一双碧眼,心里一阵烦躁,“你想看就去看皇上的。”
凌音垂眉轻叹,“我连正眼都不敢看皇上,更别说凑近了看她的眼睛。”
华砚心里好笑,“前日洛琦也说过同样的话,想不到那么倨傲凌寒的人物,居然也不敢正眼看皇上。”
凌音拿食指戳戳华砚的额头,在他发作之前又快脚闪到一边,“我们不像你似的和皇上一起长大,心里难免惧怕她,听说你小时候还叫过她的名字。”
华砚笑的腼腆,“小时候不懂事,九岁之后我就叫她皇储殿下了。”
凌音摇头晃脑地又凑回来,“你打了皇上一巴掌的传言,也是真的?”
往事不堪回首,华砚如今想来,也觉得不可思议,“我当时是气急了,打了她之后,心里就十分后悔,那之后我娘也罚我跪了一夜的祠堂。”
凌音手上总要抓些什么才舒服,一开始只是摆弄笔墨纸砚,渐渐的就抓到华砚的腰带。
华砚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凌音一扯,就把他腰上系的玉佩扯了下来,“你打了皇上,献帝非但没有责怪你,还送了你这块玉佩。”
华砚见凌音攥着他的宝贝来回摇摆,心里气恼,“把玉佩还我。”
凌音轻轻松松就躲开华砚的手,“按理说她不是该送你一条凤配皇上的龙吗,怎么送了你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