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门边,回了下头,“拜拜,爸爸。”
他抬起头,并没有流泪,但她知道,他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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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灵打开车门的时候十几米外有个男人拿着照相机对着她。她看了那人一眼,低声说了句Shit钻进了车里。英足总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听证会会在下周,英足总的官员告诉她具体的细节已经给她发了邮件。她挂断电话,拍了拍方向盘,发动了车子。
她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六月初,这个时间是伦敦阳光最好的一个时间段。有时候哪怕整个下午都在下雨,到了傍晚还是会出太阳,之后才是日落西沉。
陆灵停好车,走到信箱边打开信箱,拿了所有的东西,往家门走。她回头时看到鲁比带佐伊出去,她冲他们招了招手,微微笑了笑。
除了英足总的几封信和伊恩的婚礼邀请函之外,大部分都是没什么用的信件。
她没有拆英足总的信件,反正差不多同样的内容早已发到了她的邮箱。
她倒了点红酒之后,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伊恩的婚礼邀请函。邀请卡非常精美。她从这张卡片里就能感受到这对爱侣对于这个婚礼的憧憬与重视。
婚礼将会在爱丁堡举行,6月26日。
苏格兰男孩儿时间算的很好,那时离回归训练还有一周多,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度个蜜月。
陆灵放下红酒,抱着电脑坐到了沙发上。她一边查看邮件一边给几个球员打电话。
巴尔加斯和莱昂都已经返回南美。巴尔加斯将会参加联合会杯。莱昂会在六月底返回伦敦。他们俩都在电话里明确告诉她不会离开。这虽然是预料中的,但陆灵听到确切消息还是很高兴。只是当这两人都问起她父亲的事情时,她觉得有点尴尬。除了告诉他们不要担心这件事,她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派特。大概是鲁比遛完佐伊回去告诉他她在家。
“回来多久了?”他问道。
“不久。准备回完邮件给你打电话的。”陆灵亲了亲他的脸,他刚想抱住她,她已经转身走开了。
她回到沙发上,继续查看邮件。
派崔克走过去递了个东西到她面前,陆灵抬头——
是最新一期的《新闻周刊》。她是封面人物。
封面上,除了她那张众人都说完美的照片之外,所配文字也很巧妙,双关:
LUnatic Christine(疯狂的克里斯汀)
“我看了你的专访……”派崔克的表情有点复杂。
陆灵接了过来,“怎么了?”
他笑了一下,“没什么。很棒。”
“是吗?”这真诡异,她几乎忘记了她在那个专访里说的话。她翻开看了起来。
派崔克坐到她身边把她那半杯红酒喝了。
尽管专访的内容有一半是关于足球的,但或许真正让人感兴趣的还是女性主义、尼克和派特。
真是讽刺。
以及,她真的说了命运这个词吗?这有点不像她。又或者,当人们遇到疑惑的不能理解的事情的时候,总是容易想到这个词。她也不能免俗。
“缇娜……”派崔克叫道。
陆灵把《新闻周刊》放到一边,扭头看向他。
派崔克摇了下头,说道:“我觉得阿莱克斯需要帮助,他这个问题就像酗酒一样……”
“在认识你之前,我妈妈陪他一起经历了至少四次戒赌。每一次都失败了。她精疲力尽,选择了离开。”陆灵觉得自己的声音非常理性与平静,“他不需要帮助。他需要的是自由。所以我决定成全他。再也不去打扰他。”
派崔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Baby,他是你的爸爸,我怕你有一天会后悔。”
“我不会。”陆灵笑了笑,放下电脑,站了起来,“你饿吗?”
“有一点儿。”
“我们可能得去你家,我家什么吃的都没有。”
“好。”派崔克也站了起来,把她到怀里,看着她:“你知道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派特!”
“我不提了。”
“听证会在下周。”
“希望英足总不会那么蠢。”
“等一下。”走到门口,陆灵想起什么来,她拿着包去了洗手间,过了一会儿出来了。
“如果是condom的话,baby你不知道我家有多少。”派崔克笑着说。
陆灵咬着下唇笑了好一会儿,然后她摇着头,小声说,“Period. Period.”(生理期,句号)【这个词两个意思都有,陆灵这里开了个双关的玩笑。】
她说完发现派特的脸上露出了点不知是无奈还是失望的神色来。
他们在洛夫图斯路球场更衣室的第一次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后来陆灵吃了药但是时间有点晚,她还是很担心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幸好没有。她发誓再也不干这么蠢的事,她又不是十六岁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绝对不能犯这种错误。
“嘿,你应该感到庆幸,如果我没有来,你就准备当teenager爸爸吧。噢,除了,你已经不是teenager了。反正,相信我,你是不会想这么早当爸爸的。”
他圈住她,缓缓说出一个词,“恰恰相反。”
这把陆灵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