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的战果异常喜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贾赦狠揍了一顿琏哥儿后,他本人被贾母唤到了荣庆堂好一通痛骂。不过,对于贾赦来说,能哄好他的宝贝琮儿就已经是喜事一桩了,原本他还打算拿自己举例子,来证明靠爹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毕竟,若是没有荣国公贾代善,贾赦也不能承袭一等将军,还继承偌大的荣国府了。
靠爹怎的了?若不是上辈子积了德,这辈子就是想摊上个好爹,都没这个气运。当然,比没摊上好爹更惨的是,明明有个好爹,却愈发衬得自己倒霉异常。
譬如,贾政。
也不知晓外头的是怎么传的,自打关于盖了戳的那三位的老话题渐渐熄了下去后,京城里莫名的有了新的谣言。
不对,也不能说是完完全全的谣言,毕竟这里头多半甚至全部都是事实。
#贾政是个有大福气的人#
凭良心说,头一次听到这话的人都觉得完完全全就是瞎扯淡。虽说贾政跟大部分人比较起来,的确算是很幸运的。出生于国公府,又排挤开长兄成为父母最疼爱的儿子,虽说如今的日子过得略有些悲伤,不过他以前还是很舒畅的。
可再多的运气都不能掩盖贾政身上那倒霉的气息,参加数次科举,没有一次能够顺利通过不说,偏生同去的人全部考中了。先有林如海,后有贾赦、珍哥儿,再之后则是珠哥儿、琏哥儿,以及前一阵子闻名京城的废物荣国府琮三爷。哪怕最后一个略有些倒霉,可不得不说,人家也是考过了乡试并会试。
这么一看,贾政这气运确实有些古怪,似乎是专门旺别人,唯独不能旺自己。
好事儿啊!往后要是再有科举,完全可以寻贾政一同赴考,保准金榜题名!
莫名的,贾政忽的就变得炙手可热了,哪怕下一届还有三年,可平日里也有小小的考核,或者旁的需要运气加持的事情。最初,贾政尚不清楚缘由,倒是跟着人家跑了几回,等后来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身上发生了多么惨烈的事情,登时又一次病倒了。
得知了贾政病倒的消息,头一次,贾母一点儿也不着急。
“政儿病了?被气病的?就因为外头所流传的说他旺别人衰自己的谣言?”贾母是真的非常失望,且不说这些谣言是真是假,就这么芝麻绿豆点儿大的小事儿,贾政居然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了。这算甚么?心肝是豆腐做的,轻轻一抹就成渣滓?
“老太太,您的意思是……”鹦鹉和鸳鸯皆一脸迟疑的看着贾母,因为此时贾母的面上非但没有丝毫担忧,反而充满了一种名为嫌弃的神情。
没错,就是嫌弃。
贾政已经不小了,事实上他本来就只比贾赦小了三岁,翻过年已经三十九岁了。眼瞅着就要迈入四旬的大老爷们,就为了这种完全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儿,给硬生生的将自己气病了?
不嫌弃他,嫌弃谁?!
“既然病了就请大夫来看看,该吃药的吃药,该休养的休养,左右府上的事儿也轮不上他来操心,就让他好生歇着罢。”许久之后,贾母面无表情的吐出了这些话。
鹦鹉和鸳鸯面面相觑。
这已经不是嫌弃了,而是彻彻底底的厌弃了。要是搁在以往,一听说贾政病了,哪怕仅仅是乏了,贾母也一准会让人去瞧瞧,再多赐一些贵重的药材,还会生怕王夫人照顾不周,亲自唤到跟前千叮咛万嘱咐。
可如今呢?赏赐的药材在哪里?叮嘱呢?再不然,您倒是问问病情究竟如何了啊!
“对了。”贾母仿佛忽的想起了甚么,在鹦鹉和鸳鸯期待的目光下,开口问道,“琮儿他如何了?”
说真的,俩贴身大丫鬟里头,鹦鹉是比较能言善辩的,可在这一瞬间,鹦鹉是一脑子的空白。足足愣了许久,在贾母都要忍不住怒斥时,鹦鹉才猛地回过神来,急慌慌的道:“琮哥儿他去翰林院了。”
殿试三月初就结束了,就算之后贾赦闹腾了几日,不过早在三月底,十二就已经去翰林院任职了。他是钦点的翰林,就是想当年贾赦曾经担任过的翰林院庶吉士。忙倒是不忙,不过既然点了差遣,就不可能一直待在府里不出门。
而如今,已经是四月中了,十二已经在翰林院待了半个月,这个时候贾母忽的想起这事儿,的确让鹦鹉有些措手不及。
“原来琮儿已经去翰林院了……连琮儿受到那么大的打击,都安然无恙的去翰林院任职了,政儿这是在闹甚么?他还不如一个孩子!”顿了顿,贾母长叹了一口气,“唉,他本来就不如琮儿。”
“老太太。”鹦鹉有些担心的望着贾母,一时间不知晓该说甚么才好,只低声唤了一声。
“对了,鹦鹉你往梨香院去一趟。”
这才对嘛!鹦鹉点了点头:“需要带上甚么药材吗?”
“带甚么药材?”贾母一脸的诧异,“我是让你给王氏传话,记得叮嘱王氏,让房里的哥儿姐儿少跟政儿在一起,免得一个两个的,若单单只是蠢笨点儿也就算了,可千万别为了一丁点儿大的小事儿就寻死腻活的。”
鹦鹉:“……是,老太太您说的是。”
这人呢,受宠时和失宠后,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简直残忍到无理取闹。真不敢想象贾政得知这个噩耗后,会有甚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