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卫你别这么说。中国人才喜欢制造麻烦,他们喜欢给别人洗脑,洗脑成红色的思想。”
她瞪了说这话的白发老头一眼,很显然,在异国他乡的媒体口中,中国不是什么好的国家。
那个叫大卫的记者明显看到了她,还笑话道:“中国跟朝鲜一样愚蠢,那里就是一个放大版本的朝鲜。你知道的,那里的漂亮女人都喜欢外国人。因为本国的男人都被压抑得不敢对妻子说:我爱你……对不对?来自东方的记者小姐?”
这一句挑衅的话激怒了她,她立即回复道:“不对,我的未婚夫经常表达他爱我。我们中国人在对待感情上,从来不把爱仅仅放在嘴上。”
“是吗?那很有趣,看来我的女友名单上应该多一位中国小姐了。”
白发老头立即笑道:“大卫,千万别这样。我知道娶了中国女人等于娶了她全家。”
“是这样吗?来自东方的小姐?”
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也不能在外国的记者面前丢了本国记者的风采。于是笑了笑,从容地绕开了话题:“两位记者先生,我很想知道你们到埃及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的记者同行们,拼命地联系在外面的那些侨胞,帮助他们安全地与中国大使馆取得联系。而据我所知,法国的一个旅游团还困在叛军包围区域没有撤出来,你们却似乎一点都不关心啊。”
两个法国人立即闭了嘴,那大卫的脸上也明显红了,面前还摆放着一瓶俄罗斯产的伏特加酒。
教训完了这两个外国记者,她就走下了楼去。
下面的礼堂里,还有更多的记者,更复杂的国际关系,更多令人心烦意乱的消息……
半个小时之后,国际酒店外面来了四五辆装甲车,他们丢下了一个旅行团的外国人,就匆匆开走了。这些人进了国际酒店,就立即分拨开始找本国的大使馆工作人员。陆光逸和孟凯都趁机挤了进去,举着话筒采访这些刚刚死里逃生的中国侨胞们。
一个老大爷操着一口潮汕话,惊恐地告诉他们:“他们,他们把头,用那个绳子,一下子给绞了。四五个,都是年轻人一下子就没得了!”
陆光逸跟老大爷交谈了两三句,才告诉他们:“是对待政府军的俘虏。”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这里是中东,发生什么野蛮的事情都不要觉得稀奇。
到了晚上,这一群中国的工人要被送往机场,在那边,外交部的人员已经安排好了回国的专机。他们这些记者被允许跟随这些侨胞一路,在路上,她看到了一辆硕大的卡车运载着一个雕像路过。卡车的前缘已经被炸掉了半个保险杠。
雕像是一尊人面狮身的斯芬克斯像。色彩是种单调的枯黄色,仿佛用沙漠里的沙子堆砌起来的。
到了机场,还是经过了那一道令人烦躁不安的安检口。然后,这些身无分文的中国侨胞们才进入了安全区域。一个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跑过来告诉他们:叛军炸毁了开罗中央城市,还逼近了这一座机场,中国记者还是先走掉为妙。
回去的路上,气氛显然更紧张了。因为陪同的特警从六个增加到了八个。
不远处,传来闷雷一样的响声。明明今晚的气候非常燥热,一点下雨的迹象都没有。
孟凯倒也乐观:“你们不需要着急,央视记者还没有走,我们怕什么?”
“对,没有这一点胆量,也别出来当什么战地记者。你知道闾丘露薇吧?凤凰电视台的,30岁不到就去了阿富汗战场上。”
说完,杨国庆还看了她一眼。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当什么战地记者,不过现在也不害怕。反正全酒店都是各国的记者,外面有一个整编团的埃及军方驻守。除非给叛军一支特种作战部队,那么国际酒店的安全根本就不用担心的。
回到了大酒店,她跟央视的同行们打了个照面。孟凯是他们上海电视台的带队,也是从中央退出来的老记者了。这边,刚才大使馆人的话不得不说的,陆光逸就让孟凯去说了。孟凯回头告诉他们,央视还没有收到上级撤离的批准,也不能走。
杨国庆以前从事过军事研究方面,也算半个战地记者。他的心态最好,从楼下的美国人手上拿到了一份地图,还给他们分析政府军,*武装两方面的战术对比。谈笑间,倒是说明的很透彻:“反叛军已经走入了死胡同,我猜顶多三个月他们就要投降了。”
孟凯砸吧了下嘴:“我们在西奈半岛的工人们什么时候退出来?”
杨国庆摇了摇头:“不晓得,当初这个西奈半岛是以色列给埃及的石油产区。那边的贝都因人本来就跟埃及军方不和,这次埃及军方被困在了首都开罗,难保那里的贝都因人不会落井下石。如果那样的话,那西奈半岛上面的情况将更复杂。”
陆光逸听得出神,杨国庆却收起了地图。笑问道:“小陆,我来考考你:贝都因是什么意思?”
陆光逸的第二外语是法语,根本就不懂阿拉伯语。于是又递给了她一个眼神,杨国庆心领神会:“小田,他不知道你来说说。”
她只好说道:“贝都因为阿拉伯语译音,意为“荒原上的游牧民”、“荒原上的游牧民”、“逐水草而居的人”,是阿拉伯民族的一部分。”
“不错,我说小陆啊。你们秦教授当初极力把你推荐到了我们国际新闻部门。怎么,这一年还没有多少长进?既然到埃及开罗来,你就要好好看看这方面的书嘛。贝都因人03年还在西奈半岛上绑架过我国的石油工人。”又笑着看着她:“不过这小田还是不错的,我看好你,好好干记者这一行,以后肯定混的不比你们的老师秦延煜差。”
她笑了笑,被老记者夸得略不好意思的:“谬赞了。”
回到了房间,她才放松了下来。今天出了一次酒店,沾染了一身的灰尘。她脱下衣服,脱下帽子,仔细掸了掸灰尘,掸出来一点点尖锐的小石屑。这些石屑不像是一般的灰尘,倒是有点像……硝烟。摸起来很扎手,想必头发上也落了一点点。
幸好,酒店没有停水,她打算先洗个澡再休息。
但是忽然来的电话打乱了今晚的计划。
因为接到电话的时候,她看到来电显示的是英国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