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言蹊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埋在阴影里的脸上勾起一抹谁也看不见的笑。
她等的契机,似乎快要来了。
等她吃完早饭后,言蹊去了副宅的小书楼看书,等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发现自己果然是亲戚来访了。这时候来的话,她再和姬遥先一起睡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那么近,估计以他在刀尖上舔口子的变态嗅觉,一个照面就能闻出她身上的血腥味。
所以,她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言蹊坐在床上,拿起一旁的水果刀,闭上眼睛就往自己手上划,足足在大拇指上留下一道长至手心的伤,快速将手上渗出的血抹在事前准备好的白布上,等整块布染上殷红的血才将布收起来,这才在伤口上缠上一块不起眼的小棉布。
抱着那快浸满血的布,言蹊做贼似的走到后花园里,找了个偏僻绝对没有人的角落,掏出怀里藏着的东西,拿出洋火擦出了微弱的火光,将那一闪而过的红色烧毁。
言蹊自以为的好位置,可从另一个隐晦的角度看,正好一切都纳入了站在窗边的杨谷柳的眼底。
这个人,她一直都觉得很奇怪,现在他躲在这里在做什么?
等人走了,杨谷柳沿着另一条路,来了刚刚言蹊待的地方。地上除了泥土有新鲜翻动的痕迹外再无其他特别,如果不是她盯着,她估计没有谁能发现这里的一场。
想着,杨谷柳蹲下身,徒手扒开了面前的泥土,坑里除了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灰烬以外再无其他。一无所获的杨谷柳烦躁地起身,却被不远处一个反射着微光的物体吸引了过去,走进一看,一块光滑的小碎石旁是一块还没烧干净的碎布。
暗红色的小碎布旁全是烧焦的痕迹,估计是被风吹到这里来的,杨谷柳闻到了一股淡淡血腥味,有些不解,这人跑到这里来烧染了血的布?
忽然联想起言蹊每个月苍白的脸,摇摇欲坠的虚浮脚步,再加上染血的布,似乎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她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她总觉得她身上总有一股道不明说不清的违和感了,那么娇小的身躯,哪怕一个少年再纤细瘦弱也不可能像她一样,那个小书童明明就是个女人!
杨谷柳觉得她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准备将此事告诉三爷,迈出的脚步却随之一顿,以三爷眼下对他那小书童的毫无下线的宠爱,若是让他知道了他是女人的话,说不定还会弄拙成巧,反倒是帮了她的忙。
可若不说的话,三爷总有一天也会自己发现,到时候他们说不定水到渠成,更没她什么事了。
当下之计,最好的就是让她悄无声息的消失,带着这个秘密永远地离开。
杨谷柳似乎想到什么,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言蹊蜷缩在床上捂住小腹,估摸着现在杨谷柳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接下来,只希望她能多用点心,她将一切的变数都压在她身上。
可千万不要让她失望,否则的话,她的血就白流了。
入夜,屋内静悄悄,只有温柔的月光洒在地上,蒙上了一层轻纱。
身后又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言蹊身子僵了僵,就听到身后人清晰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晚上格外清晰。
“血腥味。”
言蹊赶紧伸出手晃了晃,解释道:“今天削苹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了。”
“啪。”
灯一下秒立刻被打开,刺眼的灯光逼得她下意识闭上了眼,埋怨道:“咦,好亮啊……”
话音刚落,自己受伤的左手被人握在手心,言蹊以为姬遥先多多少少会开口关心一两句她的时候,抬头发现他脸色的表情骤变。
“小七,谁允许你受伤的?”
冷冰冰的话语加上一直阴沉沉的脸,言蹊顿时就要泪奔了——果然变态的心思完全无法揣测!
“不不不,这次是个意外,下次绝对不会再有了!”
再三保证顺毛之下,姬遥先的脸色终于稍稍缓和,刚刚突然升起那股想毁灭一切的念头太过强烈,以至于他自己都还没理清楚他为什么那么愤怒的时候,就被一句软绵绵的话弄得没了脾气。
好在这晚有惊无险,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言蹊起床的时候毫无意外床上只有她一个人了,收拾好走出房间的时候,一直在门口等着她出来的杨谷柳迎了上去。
“小七,今天三爷出门了,我们也出门逛逛吧?”
言蹊似乎有些心动又有些迟疑,最后却还是点头同意了。
两人一切结伴出门,可惜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一人。
看作者有话说,么么哒~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