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绍臣顿下脚步，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那、么、顾、少、想、吃、什、么？”

“当然是你做的。”顾非说的理所当然，“那天的宵夜本来也是你做的，所以你还我一顿你自己做的，没问题吧？”

没！问！题！还吧？

问题大着呢……等会儿放盐巴咸死你，倒辣椒油辣死你，灌醋酸死你。

顾非去开车，柯绍臣站在路边等。手机响了一声，一条新短信。

——顾非这种人不宜交往。

是风景行发的。

柯绍臣回了一个“嗯”字过去，他也没想过和顾非有过多的来往。

……

柯绍臣的单身公寓附近是有一个菜场的，因为超市的蔬果向来不比菜场那边新鲜，所以柯绍臣能准时下班的时候都顺道去菜市场那边买晚上的菜。

今天路过菜市场的时候柯绍臣没有喊停，由着顾非把车停到了超市门口。心想，就给你吃不新鲜的菜！但他忽视了……其实他自己也是要吃的。

顾非显然没有买菜的经验，看到什么就抓一把……看着购物框里大把大把的韭菜大葱甚至香菜和两大块猪排猪肺……柯绍臣嘴角抽了抽，拍掉了顾非伸向洋葱的手。

把购物框递给顾非，示意他这框子乱七八糟的菜怎么来的怎么放回去，自己又换了个新的购物框开始选菜。柯绍臣刚买了一小捆芹菜，蔬菜里面他还是比较喜欢吃芹菜，抬起头，后脑勺就撞上了某人的脸。

“干嘛站那么近？”柯绍臣看了正在揉脸的人。

“你不要那么突然啊，抬头的时候打个招呼。我的脸被你撞歪了找不到老婆了你嫁我啊！”

“滚！谁让你站我后头。”

“取取经啊，看了之后以后就会了嘛。”顾非道，“不过，你还真是有贤妻潜质哎……”

柯绍臣瞪了他一眼，这次倒是没说滚，反而问了他一句，“你有什么不吃的菜么？”

“西红柿和茄子吧，哦，对了，还有鸡肉。”

于是在结账的时候，顾少说不吃的三种菜赫然在购物框里。不过柯绍臣坚信顾非一定还有别的不吃的菜，只是他不知道菜的名字而已。

下厨的时候还是没有放盐巴辣椒油……他心里沾沾自喜，等着顾非哭丧着脸的样子。

晚饭很简单，番茄炒蛋，炒芹菜，茄子肉丝，用的是鸡肉，还有一道汤，茄汁鸡肉。

这些菜一一上桌，柯绍臣已经等着顾非黑着脸夺门而去的场景……结果，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少把桌上的菜一扫而光。

张着嘴，那句你不是不吃那些菜的话，愣了半天才脱口而出。

“对啊，大学毕业以后就没吃过了。”顾非笑眯眯，“味道很好，比当年的大学食堂好太多，以后我想吃就来找你了。”

一！定！是！故！意！的！

“我吃饱了，你继续吃。我去洗个脸。”顾非全然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柯绍臣坐在原处——气死！以后再也不做这些菜了！

却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居然会想“以后”？

顾非转过头看了柯绍臣一眼，皱皱眉，果然过了那么多年，茄子西红柿什么的，还是那么难吃。

匆匆去洗手间漱了几次口，味道才淡了些。发了一条短信，才出来。

晚饭后，柯绍臣迫不及待地赶顾少出门，生怕他又来一句我钥匙落在家里了，借住一晚呗。

顾非耸耸肩，这次没再死皮赖脸，站起身刚准备走，手机就响了起来，“接个电话，接了电话就走。你去洗碗吧。”

柯绍臣犹豫了一下，走进了厨房。

顾非按下通话键，电话那头是容三少，开头就是一句——顾二，你没事让我五分钟之后给你打什么电话？又被哪个男人还是女人缠得脱不了身了？

顾非淡定地道，“哦，没事了。”

挂机。

看了厨房一眼，柯绍臣背对着他正在洗碗，顾非随手将口袋里的公寓钥匙扔到了单人沙发上。

厨房里，伴着水声，柯绍臣没有听到顾非刻意放轻的脚步，直到顾非离自己只有两步远的时候，柯绍臣才若有所觉地转头，那眼神像是在说——你怎么还没走。

偷袭失败的顾非，脸上有些遗憾，“我走了，下次见。”

柯绍臣心想，最好再也不见！

“柯绍臣。”

柯绍臣一怔，他貌似是第一次听到顾非叫他的名字。

“我在你的脸上看到了嫌弃。”顾非说完这话，转身走出厨房。

柯绍臣愣了愣。

顾非在客厅的茶几上看到了柯绍臣放置的手机，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