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墙边种着茂密地翠竹,轻风一过,那里便传出了沙沙的响声,这声音与不知在哪儿涌动着的水声结合在一起,听者静心。
落了座,陆延给她倒了杯水,司徒晚晚也没喝,两手撑在桌上顶着下巴,目光看向了庭院,却没有聚焦,心没有放在任一个东西上面。
陆延喝了口茶,问她:“在想什么。”
司徒晚晚目光移至他身上,说:“我在想,为什么有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决定别人的事业,甚至一生。”
“弱肉强食,人之惯性。”
司徒晚晚再次偏脸看向一旁,小声说:“动物才会这样做。”
“你不是动物吗?”
司徒晚晚即刻回道:“你不也是?”
“这就对了。”
说了半天还是被他绕回来了,司徒晚晚无奈,托着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面上敲着。
后来上了菜,两人刚吃了一点,司徒晚晚就忍不住开口道:“陆总,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陆延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看也没看她,说:“不准再叫我陆总。”
司徒晚晚表情动了动,一个恶趣味油然而生,轻轻笑了下,说:“那,陆先生?”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倒也没在矫正她对自己的称呼。
“你说。”
为了谢煜而向他求情,司徒晚晚知道有些不妥,但她也没其他办法,她已经答应了周玉,并且,她也很想帮谢煜一把。
这是她为这个偶像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司徒晚晚决定,这次之后,她以后一定和谢煜以陌生人对待。
司徒晚晚下定决心,终于开口道:“你,能不能放过谢煜?”
陆延听了,抬起眼皮,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他不说话,司徒晚晚突然感到有点发怵,于是她又补充道:“其实那天,他也不是故意的,你没必要这么赶尽杀绝。”
陆延端起手旁的瓷杯喝了口茶,说:“你就知道是我做的?”
“难道不是吗?”
他的手指沿着青色瓷杯的边缘摩挲,说:“是。”
“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喜欢。”
司徒晚晚咽了口唾沫,嘴唇动了动,语气商量着问:“我看要不然,你还是放过他吧。”
他学着她的话问道:“为什么?”
顿了一下,又问:“你以为他是你什么人?”
司徒晚晚叹气,说:“就算他是个陌生人,我也不忍心看他只因为酒后做错了一件事就被人整成这个样子。”
“不忍心?”
司徒晚晚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开口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吃饭。”
她又问:“你会答应吗?”
“不会。”他很快回答道。
司徒晚晚笔直地坐着,眼神紧紧地盯着他。
陆延自己吃了一会儿,被她这么看着毫不在意,他夹起一块鳗鱼,伸长手臂递到司徒晚晚面前。
司徒晚晚并没有理会,双眼望进他眼神中时,心虚了一下,张开小口咬了下去。
吃完饭,两人一起朝外面出去,在庭院里遇到一男一女,那男人热情地过来跟陆延打招呼:“陆总,真是好久不见了啊,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
陆延和他握了握手,寒暄几句,那人看了看司徒晚晚,表情有些意外,问:“这位是……”
陆延侧身看了看司徒晚晚,只是淡淡笑了下,并没有应话,那个男人便了然于心地笑了笑,一脸的暧昧。
“看来佳人有约,那我就不打扰了,陆总,改天再会啊。”
司徒晚晚沉着脸看着他们的身影,待他们走远了,又把目光转移到陆延身上。
他往前走了几步,注意到司徒晚晚没有跟上来,回身看她,说:“怎么不走了?”
司徒晚晚还是不动,抿起嘴唇瞪着他。
陆延走了回来,和她面对着面,说:“你现在脾气蛮大。”
“心里不爽!”
这几天事情真的是太多太坏,即便面对着陆延,司徒晚晚的情绪也还是没有好转多少。
她和普通人一样,心情烦闷的时候,事事都不顺心,哪里还会有心情再去继续充当在他面前的那只小白兔?
司徒晚晚质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看着她却笑而不语,任由那个男人往那种方面去想?
陆延反问道:“你觉得你是我什么人?又觉得我应该以什么身份介绍你?”
司徒晚晚仿佛猛遭雷击,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延,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他的眼神跟这句话是一样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