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帝挥手,似有不悦:“起身吧,你下次切记谨言慎行便是。”
南宫玉儿长舒了口气,起身后看向云凰,一眼便瞧见女子眼中的讥诮。
“大家听着,朕今日就封安凌若为平阳长公主,日后平阳长公主嫁人之后,其夫便身受二品官职。”
云凰无所谓地耸肩,还没动作,便听南诏帝紧接着说道:“都是自家人,便不用行礼了。”
今日如此轻松,倒是云凰有些不敢置信,听着身边人的动静,十分平静。
精美的歌舞,舒缓的音乐,空气中缠|绵的酒香,还有那看似和乐的谈话,看上去都那么自然。
直到一声尖利的声音划破这气氛:“北齐平南王到。”
南诏帝的声音随即响起:“朕请的贵宾终于到了,还真是不容易啊,哈哈。”
那话语中的高兴倒是勿让云凰以为,今晚的宴会是为了百里琰所设。
大殿里的众人立刻停止交谈,齐齐看向大门。
门口进来一名熟悉的身影,身姿伟岸,气势毫不收敛释放,散发着冷冷的色泽,那棱角分明的五官令见过之人不能相忘。
他的目光扫过殿内一圈,随后落在云凰身上,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却也足够让云凰捕捉到。
这偌大的皇宫中,仿佛只有她与他,再也没有别人能够插足。
“皇上热情相邀,若是本王不到,不是显得很不识抬举?”百里琰淡淡的一句反问,不知有何深意,倒是下意识令殿内的气氛降了下来。
南诏帝僵了一下,到底是皇帝,反应过来后,举杯道:“平南王真是幽默,朕说错话了,朕自饮一杯谢罪。”
说着一饮而尽,百里琰瞟了一眼并未阻拦,只是缓步走着,前面的太监引路,他走了几步转换了方向,径直朝着云凰的桌子而来。
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够让整个大殿都能够听见:“皇上既然将我的人请进了宫,却是为何不与本王说一声,难不成之前给朕的保证只是一时气话?”
脚上的步子却是没有停,径直坐到了云凰旁边,目光看向南诏帝。
南诏帝自认为自己虽不是巧言令色的人,却也不至于会变成如此词穷的人,归根结底,只能怪百里琰整个人的气场太强。
好在百里琰并不是故意为难,他说完这句话后便看向身边的云凰,低沉的声音说道:“本王到处找你为本王弹琴找不到,想不到你竟然背着本王先到了皇宫。”
说着,竟是从自己的披风下拿出了一个用黑布包裹着的东西,放到云凰桌上,道:“给本王保护好这琴,若是它掉了根木屑,本王便削你三层皮。”
云凰望着那琴,正是那把伏羲琴,想不到他竟然将他带了来,看来他也感觉到了这次的宴会并不简单。
心中感动,谢字说出来太显生份,云凰只是深看了百里琰一眼。
亮如白昼的灯光下,不少人认出了伏羲琴,皆是羡慕嫉妒地看着云凰,就连南宫玉儿,目光也是止不住地朝着这边看。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戴罪之身的安凌容,竟然能够如此近地与百里琰坐在一起。
若不是听到百里琰与云凰说话的态度是那般冷淡,她差不多都要以为百里琰说的那个女人,就是云凰。
可是越是深想就越是不可能,云凰就算得到了南诏帝的重试,也不过只是一个公主,论身份长相没有一样比的过她,百里琰怎么可能会看的上她。
自百里琰来了之后,那些股肱大臣总算是开始有了价值,自南诏帝带头敬过酒之后,一个个开始轮番与百里琰敬酒,若是以往,百里琰是不可能会搭理的。
可是今晚有所不同,凡是有人来敬酒,他一律来者不拒,好像喝的不是酒,而是水一般。
云凰这边坐着看着都有些揪心,想要出声劝,却还是止住了。
“若儿,你母妃身前有些东西,说是要等你长大留给你的,朕之前一直忌讳,将她锁在了殿中,今日既然你来了,就让宫人带着你去看看吧。”南诏帝的声音突然响起。
云凰微微侧头,想了片刻,点了点头。
许这是今晚她第一次这般温顺,南诏帝十分高兴,命人将她带去那处。
云凰抱着伏羲琴走出宫殿,前面的小太监十分健谈,边说边往西侧指了一指接着道:“再走过这边就是,公主您跟紧些。”
云凰察觉到四周有黑影晃动,并且那小太监手指的方向,那里藏着至少几十人。
云凰利眸一闪:“找死!”
大殿内,百里琰已经被酒灌的差不多,一双眸子十分迷蒙。
南诏帝试探地说道:“平南王,你可是醉了?”
百里琰冷眸看他一眼,摇头:“没有,本王没醉。”
闻言,南诏帝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突然大声道:“来人,将他给我抓起来。”
话音刚落,涌|出几百人直直朝着百里琰而去,就在此时,原本醉意朦胧的百里琰突然直了身子,哪里还有醉意,一震内力,上百侍卫径直朝着四面倒去。
南诏帝见状大惊:“来人,快来人,一定要制住。”
大臣们已经逃到了门外,南宫玉儿担忧地看着百里琰。
南诏帝眼见那些人压制不住百里琰,急中生智:“平南王,安凌若在朕的手中,若是你再次反抗,朕就即刻杀了她!”
闻言,百里琰身子顿住,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却也已经足够,头顶上一排铁栏从天而降,将百里琰反扣在了大殿中。
百里琰眉头微蹙,面色黑沉。
“给朕点火!”南诏帝的眼中满是决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瞬时间,漫天的大火将整个清华殿吞噬,火光冲天而起,刚才还夜舞笙歌的大殿,转眼间便成了一片火海,看来是早有准备。
在夜空中,几乎照亮了皇宫的半边天,南诏帝及其臣子们,皆负手望着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