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吸气声不仅没让大伙焦心,反而惹来了一阵哄笑,最爱热闹的胡老三还故意挤挤眼睛,乐道:“杨兄弟,我看这鞭子也没用力啊,莫非是马奎摸得你太舒坦了?”
“是啊,我看这是咱管带大人故意手下留情了,我上次挨了鞭子,可足足躺了三天三夜下不得床。”
“屁话,你能和杨兄弟比?对了,上次你为啥挨鞭子?”
“这我知道,他是去私会相好,结果被折腾了一晚上误了出操时辰。”
“哈哈......。”
和其它营相比,辎重营中的士兵大都来自农村没什么文化,说起来话荤素不忌,反而多了以前军队里那种亲切,反倒以前因为杨秋是营里唯一上过洋学堂成了异类。
以前除了秉文外,大部分人只把他当成天之骄子很少胡扯闲篇,这回走了趟四川,又救了押运的兄弟,最后还因为他整个辎重营都被朝廷嘉奖,每人得了十块大洋,所以一下子便让他和大家拉近了很多。
“得都闲的慌了吧?该干嘛干嘛去。”萧安国的大嗓门从后面响了起来,士兵们顿时鸡飞狗跳呼啦一下全没影了,只留下杨秋和给他擦药的马奎。
“兄弟,哥哥下手没那么重吧。”见到杨秋一副龇牙咧嘴好像受到了多大伤似的,萧安国也是暗暗好笑,这家伙果然会装死,不愧是读书人!
“咦?平库大人怎么这么清闲了?就不怕去晚了,几万条枪被人抢了?”杨秋从旁边拿起衣服穿好后打趣道:“莫非要学我休假三天治疗鞭伤?”
“我还真有事要找你呢()。”
见到萧安国找了个凳子坐到旁边,似乎要商量什么事,马奎立刻起身就想离开,杨秋一把拉住他笑道:“马大哥坐吧,我们兄弟又不是外人,何况大哥那天在提督府时已经保举了你接任辎重营,提督大人也已经准了,估摸着再有两天调令就该到了。”
“真的?”一听说萧安国保举了自己接任辎重营管带,马奎顿时喜的直挠头,虽然辎重营没有平库重要,也不像42标那样把守要地,但时常会有官员来找辎重营运送些货物什么的,油水也是不错,所以连忙谢谢萧安国。
“看把你乐的,不过这事可不谢我,都是杨兄弟的功劳。”
等马奎坐下三人又闹了几句,萧安国才嘴角一垮苦道:“不瞒兄弟,从总督府回来后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你说为何提督大人和黎大人会保举我出任平库?”
“我哪知道。”杨秋一白眼,拍了把额头说道:“大哥你不过是平库,说白了就是个看仓库的,可兄弟我......这叫什么事啊!”
“这不同,这不同。”萧安国连忙摆手说道:“兄弟你是有大本事的人,又喝了那么多洋墨水,当初到辎重营里我便知道你迟早会飞黄腾达,可我萧安国不过是大老粗一个,若不是当了兵跟随西席先生认识了几个字,怕是连名字都不会写呢。”
见到萧安国一脸彷徨,杨秋知道他心里真是急了,所以想了想后说道:“若是大哥不觉得我瞎说,我便替你分析分析。”
“兄弟快说。”萧安国连忙将凳子移近了些,连马奎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杨秋有何高论。
“萧大哥。”杨秋吸了口气,眉梢一挑说道:“楚望台责任重大,所以军中才有非亲信不得任职的说法,可是话回过来说,亲信就真的可靠了吗?自从新军成立以来,多少眼睛盯着提督大人呢,何况是这个军械库,更是重中之重,所以这么多年了大人一直没有安排平库,只让工程营的李克果兼任,就是怕闲话遭致攻讦()。”
“那为何现在让萧大哥出任呢?”马奎在旁边追问道。
“一来是萧大哥恰好立了功,需要个封赏。”杨秋竖起手指分析道:“二来嘛应该说是我害了你,因为经过四川一行,萧大哥和马大哥你们怕都已经被打上了杨秋同伙的名号,这样一来就不怕军械库被乱党渗透。”
“兄弟你的意思是......那些乱党会抢枪械库!”
萧安国和马奎顿时面面相觑,没想到杨秋竟然会这么说,要知道楚望台防御之严可以说冠绝整个新军,外人看来根本没可能,但后者却一点也没有提前泄露了历史的觉悟,继续说道:“提督和黎大人执掌新军多年,自然知道哪些地方重要,对军中的情况也是了若指掌,而且......。”
说到这里,杨秋脑海里猛然升起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历史上瑞方从新军调兵救急,张彪将手下八镇31和32标借给他,可正是这两个团眼看要到成都就叛变了!
反而恰恰留在武昌的剩余部队居然还和起义军纠缠了很久,如果不是楚望台和后来黎元洪被抬出来,张彪未必会败!按照这么推算的话,是不是可以认为其实张彪已经知道了些,才故意把被渗透最严重的两标士兵派出去了呢?
现在因为自己出了个小小的分叉,又居然让萧安国出任平库,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知道楚望台有危险?要知道当时兵变部队在几个民党成员的蛊惑下,不费一枪一弹就拿下了最核心的楚望台。
“原来……自己被当成党人的靶子了!”杨秋一拍大腿,全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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