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了一笑:“顾真人无须担心,镜中世界颠倒乾坤,只要诸位能脱困出去,哪怕在镜中困了一年两载,外间也不过才过去一时半刻,完全耽误不了什么。”
他说来说去,好似他全然一片好心,将他们几人卷入进来,就是要助顾清岚勘破心魔。
顾清岚听到这里,却微勾了下唇角:“听起来我们在尊驾的这个镜中世界,却是百利无一害。”
那人又笑了一笑:“那自然不是,若几位在这里不幸丧命,或者顾真人始终无法勘破心魔……那几位的精魄,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那人说着还又微微笑了笑,语气很是谦和有礼:“毕竟我依赖吞噬精魄为生……这一节却需几位体谅了。”
他说来说去,这才说到关键之处,哪怕被卷入这里,若他们几人法力俱在,自然是不惧,但若他们都被封住了法力,和凡人相差无几,这军营战场,却是步步危机。
那人说着,神色还是一派温雅:“当然在这里,顾真人生有心疾,哪怕没有外力加身,只怕也熬不了多少时日。这就需顾真人尽快勘破心魔,若不然顾真人身死之时,就是这镜中世界崩塌之时,其余五位真人的魂魄,我也一并不客气了。”
顾清岚听到这里,也大抵知道到他的意图,冷冷一笑:“尊驾的相助,却倒蛮横得很。”
那人还是一笑:“那就祝顾真人早日勘破心魔,证得道心,功德圆满了。”
他这句说完,身形就悄然消散,顾清岚眼前只留下寒疏峰上的静谧竹林,还有不住飘落的飞雪。
顾清岚闭目轻叹了声,神色却并未缓和……心魔是他所生,却未曾料到要牵累他人,如今更是被逼到了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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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铭心又醒过来时,只觉头痛欲裂,全身也酸楚沉重得不像自己。
但她稍稍一回想睡过去前的事,就全然顾不得这些,简直是从头顶凉到脚心,吓得连忙就从床上翻身蹦到了地下。
她动静太大,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的那人就微动了动,回过头弯了弯唇角:“路将军?”
听到那轻轻淡淡的声音,路铭心双膝一软,差点就地跪倒。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过去,慌忙抱住了那人的腰,一连串地道:“师尊,我罪该万死!求你不要罚我!不不不,求师尊罚我,不要不认我,师尊怎么罚我都可以!是我的错,我欺师灭祖!罪该万死!”
她这样,倒应是全醒了,也记起来他们来到镜中世界后她做的那些事。
顾清岚被她扒在身上,身子都快要被她的手臂勒得喘不过气,只能轻叹了声道:“心儿,你抱得太紧了些。”
路铭心忙将手臂松开垂在身侧,就地往下一滑,贴着他的大腿跪下来,拽着他衣角,努力装作乖巧无比:“师尊,你罚我吧,都是我没用,被人迷惑,竟对师尊那般。”
顾清岚情知她若清醒过来,恐怕就是现下这般样子,但真被她这般痛哭流涕地求着,也还是自觉头疼,抬手按了按额头才说:“无事,你是被我心魔所惑……还是我对你并未信赖之故,怪不得你。”
路铭心看他蹙眉,又极有眼色地站起来,踮脚抬手努力给他揉额头,继续小心道:“就算师尊不信我,我也不能如此,还是怪我自己蠢钝,师尊不需替我开脱。”
他们在这里动静太大,守在外面的人去通报了莫祁,莫祁这时正敲了敲门进来,就看到路铭心这般狗腿模样。
她还拉着顾清岚叫他坐下,自己蹲在他面前又是按额头,又是捶肩捏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