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去找老兄弟们商量一个出路,弄一点进项,座山吃空不是长久之计。
三天后,他摇身一变成了匠人工头,按照白云城现在最流行的说法就是施工队掌柜。
带着十几个老兄弟,专门给人修私路、建房子,据说这个老赚钱了。
他接的第一单生意是修葺醇香楼。
醇香楼走水,后面的小院基本焚烧殆尽,他与醇香楼掌柜是熟人,说服掌柜把这单生意交给他,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
找老道士孙兴做中人,两方签字画押,拿了定金,正式开始了他的房地产生涯。
夏末秋初,白云城终于不再那么热了,晚上的时候,甚至还有点凉意。
林逸坐在院子里,听着紫霞和明月做财务汇报,齐鹏过来了。
齐鹏等明月两人说完,才拱手道,“宣旨的小太监到了新光镇,恐怕明日就能到了。”
“不说我都忘了,”
林逸笑着道,“也不知道老大是怎么想的,居然想着哥几个能乖乖回去,恐怕是想多了。”
齐鹏道,“王爷,瓦旦退兵后,雍王抢占了凉州之地,大军已经扩充到了十五万,据说正准备会同晋王、南陵王一起进都城清君侧。”
林逸笑着道,“老八那边呢?
这韩辉也特没本事,居然到现在还拿不下楚州。”
齐鹏道,“楚王正在收拢溃兵,全力剿匪,剿灭了两支叛军,韩辉正在岳州休整,按兵不动。”
“挺热闹的啊,”
林逸笑着道,“一个个的,都挺能蹦跶。”
齐鹏又接着道,“袁青将军已经到都城了,上奏辞去兵马元帅,圣上多次挽留,最终还是准奏。”
“呵呵....”
林逸嗤笑道,“哎,真是耿直的没救,自废武功,以后啊,想翻身就难了。”
齐鹏道,“王爷说的是。”
林逸笑着道,“他们闹腾,咱们也不能闲着,岳州、洪州都挺不错的,要是能与三和一体,你觉得怎么样?”
他不缺地,缺的是人口和银钱。
天天坐家里等流民,等到猴年马月!
再说,流民来了,还要安置,安置就得要钱!
还不如自己直接过去,把他们变成自己的治下之民!
“在下现在就安排脚夫去打探洪州和岳州的消息。”
齐鹏说完,就推着轮椅走了。
林逸朝着小喜子道,“把那帮子老头子叫过来吧。”
“是。”
小喜子去了没多大会,就回来了。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老头子们才陆续凑齐。
林逸让齐鹏简单说了,一众老头子眼睛发亮,善琦直接道,“拿下洪州、岳州,我三和便又多了一道屏障,实乃应有之举!”
林逸打断道,“什么拿下?
这叫剿匪,维护朝廷法度。”
“王爷说的是,”
陈德胜感叹道,“岳州、洪州乃是鱼米之乡,富埒陶白,自出了叛乱,天下赋税减三分,实在是可惜啊。”
林逸道,“那就这么定了,出征要是没钱,就继续借吧。”
“王爷,放心,”
善琦笑着道,“出征的消息一放出去,自然有人求着来送钱。”
三和出征,每次布政司赔钱,赚钱的都是那些乡绅地主。
看到布政司的公告后,三和沸腾,特别是那些去过大锡城的民夫,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次去的可是岳州和洪州啊!
跟上次去十万大山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只要脑子活络一点,手脚勤快一点,想不发财都不可能。
至于战败,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
林逸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人居然养成了三和天下第一的心态,包括那些岳州、洪州流民。
他们备战比三和卫所的官兵还要积极。
最着急的是卞京,修路工地上的匠人,直接就跑干净了。
供应商大会还没开,三和有头有脸的大户已经把名额给定下来了,不等命令下来,就开始积极备货。
串通投标!
林逸气的咬牙切齿。
偏偏又干不掉他们。
都是自己的债主啊,他能怎么办!
不过效率是没话说,只用了半个月就备好出征物资了。
不过,这次供应商多了廉人、厘人,他们提供了千匹矮马。
对他们来说,这是没本钱的生意,他们抓捕逐水草而居的野马,出去一趟,就能赶几十匹回来,然后用独特的方法驯化后,卖给本地人和外来客商。
自从定居白云城后,他们一直就做这个生意。
最可气的是黔人,不给钱的话,象兵不动。
他们也要求做供应商。
林逸破口大骂,吃老子的喝老子的,每个月领着月钱!
而且儿子闺女还是放在学校自己帮着养的。
甚至他们的住处都是自己花钱给建的。
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的!
没有一丁点的良心。
他把黔人头领喊了过来,好话,狠话都说,但是依然只认钱,不认人。
还把自己刷在墙上的标语拿出来说事:有付出就有回报;合作共赢;发展才是硬道理......
林逸怀疑这还是自己当初认识的单纯、淳朴的部落人吗?
怎么现在一个个的都扎进了钱眼里呢?
大局为重,先哄着吧,最后还是给了一千两银子。
大不了秋后算账!
早晚让他们知道和王爷几只眼!
什么是世道险恶!
跟上次攻打阿育人不一样,这一次出征的主帅是水师提举张勉,毕竟三和只有他一个得过朝廷认可的武将。
虽然实际上还是何吉祥做主帅,但是他只是个配军,只能暗地里行事,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外人面前,明面上只能是张勉。
毕竟要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大军出征这天,何吉祥没来得及在官兵面前鼓励士气,便匆匆领军北上,因为三万民夫已经提前他们三天走了。
他得赶紧追上。
这些民夫有不少是武功高手,目无法纪,他得盯着。
而且辎重都在民夫那里,追不上,三万官兵难道要饿死在半道上?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行的也太快了。
这些民夫是越来越没有规矩,越来越是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