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又要跪下来,被穆云翼拖住:“别总跪着了,好好说话。你就那么害怕回到人牙子手里去么?”
想起过去近半个月的遭遇,谷雨登时打了个寒颤:“他们……他们打我……”
穆云翼道:“我看你们身上也没有伤啊?再说他们要把你们打坏了,还怎么卖钱啊?”
谷雨哭道:“他们用针扎的,在大腿里头。”他说着用手往大腿内侧抚了抚,“就在这两边,前天我吃饭掉了一点饭粒,他们就把我绑起来,左右两边各扎了二十针,还让我在碎石子上面跪着,一跪就是半个时辰。”
穆云翼听着瞪大了眼睛:“这也太恶毒了吧?”他拿出手帕递给谷雨擦眼泪,“快别哭了,在咱们家,可没有那么恶毒的刑罚,你就放心好了。”
谷雨一再央求:“二少爷,我知道你是好的,求求你跟大少爷说一声,不要再给我卖回去了,我吃的不多,我会努力干活,你们就当是养了一条狗吧,狗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穆云翼被他哭得心酸不已:“好了好了,你可别再哭了,这事……我会跟以纯哥说的,你只要踏实肯干,不偷奸耍滑的,他应该不会把你卖掉的,你放心吧。”
谷雨这才止住了哭声,拿着穆云翼的手帕道:“这帕子被我弄脏了,回头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二少爷吧。”
穆云翼道:“不用还了,就送给你吧,这上面有我自己绣的荷花,我最喜欢的就是荷塘细雨,这荷花手帕送给你这谷雨,倒也应景。”
谷雨被卖过来,初到这里,身无长物,没有一件东西是属于自己的,这手帕是他被卖为奴之后,拥有的第一件物品,心里头也颇有些激动,又跪下磕头:“谢谢二少爷赏赐。”
穆云翼皱眉摇头:“快起来吧,不过是个帕子,不值什么的。”
把火锅的事办好之后,穆云翼又找了四个泥瓦匠,讲好一天二十文的价钱,中午供一顿饭,领回菁华大街,高以纯他们已经把一楼大厅里的家具搬到后院正房里去了,那些个药柜也都整理出来,里头有还能用的药物,诸如雄黄、石膏之类的,基本上不受保质期影响,高以纯都把它们整理出来。高以纯对中药特别感兴趣,特地把这些药柜和胡家祖上几辈子攒下来的医书全都小心地整理好,搬运到正房西屋里去。
其他桌椅板凳,茶几书柜等物都搬到东西厢房里头去,那四个泥瓦匠也都动手帮忙,很快就把一楼全都给收拾出来。
穆云翼和高以纯昨天就已经订好了规划,让四个工人把雕花隔断全都拆下来,整个一楼全部空出来,东北、西北两个角落各隔出一个小间做厨房,东边的做炒菜和面食,西边的专门炖汤熬煮,各有三个火灶,单独分出来一个向大堂屋里通火炕,只有半米宽,贴着墙壁一直到前面来,冬天生火,把炕烧热,不但能够使大厅暖和,起到暖气的作用,顾客们坐在上面吃火锅,也能暖和。
泥瓦匠砌墙打灶,高以纯又雇了两个木将来,根据他和穆云翼研究的,入门处得放一个屏风,好在胡家原本就有好几扇大小屏风,其中有一件最大的红木根足大座屏,大约有三米多宽,上头雕刻着一大幅的浅浮巨梅,上头的涂彩有不少地方剥落玷污,穆云翼让谷雨把他小心地擦拭磨光,等他有空了,重新上漆着色。
柜台可用原来药铺的曲尺柜台改装,不需要那么大,直接切去了一半,装在屏风左侧,为了保持对称,右侧放了个五足高几,将来让高以纯雕一个大金蟾蜍放在顶层,中层放个松石盆景,下层放本店菜谱,以后这里安排一个迎宾,专门在这里站着迎客,跟右侧的柜台相对,正好相称。
一楼大厅里,不用现在酒楼常用的大圆桌或者八仙桌,而是别出打了二十四个小方桌,每桌配四把靠背瘦脚椅子。
为了凸显雅致,穆云翼又让木匠把窗台重做,向外延出两寸,向内延伸五寸,将来要在上头摆放一些东西,壁上单独作出灯台,再做三十六个纱罩,每个上面都略绣了几针,配一首小诗,有李白挎长剑,配侠客行的,有孟郊中进士,配登科后的,共是三十六位唐朝诗人。
另外穆云翼再准备几笔写意,有苏东坡长江怀古,有辛弃疾挑灯看剑,有李清照独上兰舟,有柳三变飞星传恨,共十八位宋朝词人,挂在墙壁之上。
等这些东西做好,拿出来一摆,这酒店的档次品味立马就提升起来了,穆云翼不惜费力地这样做,是因为人们买了麻辣串,大多蹲在街上,吃得大汗淋漓,常被人成为“贱菜”,上层社会的人是不吃的,不过偶尔尝尝鲜罢了,穆云翼这次配上只有贵族们才常吃的火锅,再加上这些手段,打算把这麻辣烫的档次给提上来,好由贱转贵,打入上层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