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园不确定把他扔下来的那个人会不会下来确定他有没有断气,但是他根本没有挪动的力气。如果那人找来,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卫夷光和白契唱了一出好戏,梁毅现在只怕是对他恨得牙痒痒。
他眯着眼睛看从枝叶缝隙里散落的阳光,忽然就他妈的流了一脸的眼泪。小神奇还没有恢复,又在他遇险的时候勉强自己出现,几次三番。原气损耗十分严重,不说进化了,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陆清园抿了抿嘴又抹了抹眼角,说了句与处境无关的,“小神奇,下辈子我做你亲爹。”欠你几条命了。
这个想法让他心头暖了暖。
但是在崖底躺了半日,口干舌燥不说,本来就虚弱的身体这个时候更加不能经受伤痛。胡思乱想一阵半是晕沉半是昏迷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都是三天之后。
陆小爷睁眼看到了屋顶的时候,哼哼着念了一句,“大难不死,必有艳遇。”
旁边扒拉着火堆的一个小哥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陆清园斜眼望了他一眼,气也没有吭一声接着闭目养神了。反倒是那小哥憋不住话先开了口,“你这人真是奇怪,睡了几日睁眼瞧见个陌生人也不会问一句:我在哪里,你是谁?”
陆清园配合的睁开了眼睛,道:“我是谁?”
这个问题扔了出来,眨巴着眼睛的小哥也说不出话来了。
气氛僵了半晌,戴着皮帽子的小哥挠了挠头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能活着已经是山神保佑了。”
陆清园点头配合道:“是啊。”
是啊两个字才说完,便有人掀了厚厚的帘子进了屋。
陆清园这才发现他依旧还在山崖下,只是他之前坠落的那个地方仿若春天,这里却还有着融融的白雪。这处木屋掩映在雪里,没有火眼金睛很难在山林中找到。天山果然是一里地不同一里地。
陆清园不说话,领头的那个男人也端坐在一旁细细的打量他。
他身边随行的一人对着陆清园身上这里捏捏那里捏捏然后说了几句他不太明白的语言。
陆清园不管,抬着半残的手揉了揉肚子只说了一句,“我饿。”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一身衣服宽大破烂把整个人裹在了里面,身体瘦削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又大又可怜。对于身材高大健硕的北琼人,他就像个柔弱无助的幼崽。
初在山谷见到他的时候,那探路的士兵差点以为他是个女娃子。
替他检查的身体的青年大叔愣了愣,扒拉火堆的小哥畏缩的看了一眼领头的男人,半晌道:“主上,储备的粮食已经不多,撑不过三日了。”
陆清园撇了撇嘴,一说到吃的就六亲不认。
明明刚刚热络的跟他亲哥似的。
但是他自知现在没资格说话,眼前这群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行事干练,纪律严明十之*是边境驻扎的军队。佑安北琼现在各自磨刀霍霍,他的身份太敏感,捅出去了不是立刻死就是等着死。
这个认知让他差点哭出来,但是他不知道他对于眼前这些人来说没有任何危害。
之前流过的泪在眼角留下的泪痕还在,他身上没有任何内力,甚至虚弱到连碗都端不住。如果他是个奸细,也是最没用的奸细。
陆清园坐在马背上昏昏欲睡,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打上了最没用的奸细的标签。
随兵没有马,有骑马的资格的除了领头的男人就只有拥有医师和军师双重身份的木里。陆清园得到的高标准待遇就是和木里同骑。
几次昏昏沉沉的睡着之后将头歪向木里的怀里,陆清园迷迷糊糊的觉得没有什么危险。之后就心安理得极其自然的偎贴在木里的怀里睡过去,作为一个奸细他不是太过聪明就是太过愚蠢。显然,陆清园在他们心里绝不属于前者。
只是他出现的太过碰巧,时机和地点都巧合到让人无法解释。
除了将他带走,没有其他选择。
边境驻扎的军队一直在等候,骠骑将军亲自去勘探敌情并不是理智的行为,但是他们除了听命等候并不会出言劝阻。骠骑将军是勇士,木里大人是智者,他们的提议和决定即使是王都不会反驳。
陆清园明白了领头男人的身份之后,就知道他抱上了一条大粗腿。
只是时隔半个月,他真担心梁毅那厮不知他生死怒极发疯说到做到让那群人给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