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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真》开拍的前两天,简忆再次约见了萨阳。萨阳看上去好了很多,胖了一些,也有人气了一些。见萨阳有了如此之大的变化,简忆正式和他签订了合约。说句实话,萨阳其实是个相当英俊的人,而且在大部分时候他挺会做人的,因此当他努力将自己身上的阴郁压制下去了,他看上去真的挺讨人喜欢的。
当然,只是看上去而已,简忆在心里说。
《童真》的场面不大,很多时候走的都是心理戏,不过因为周尧和简忆的精益求精,这部电影的投资力度也并不小。别的不说,在这部戏中露脸的配角都是一些比较大牌的演员,就算有三两个新人,也是因为新人的演技很好。
在梅壬钰写剧本的时候,包括后来周尧帮着梅壬钰修改剧本的时候,他们其实并没有打算在戏中加入同性恋元素。但是,镜头中的萨阳在看着简忆的时候,他的眼神中总带着一种卑微的祈求,而随着剧情的慢慢递进,这种祈求又渐渐变成了一种疯狂的渴慕,变成了一种燃烧的偏执……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萨阳演技很好,但也许萨阳其实就是在简忆身上寻找沈约的影子吧。
如萨阳那么聪明,他如何猜不出真相?
只是,如萨阳那么偏执,他就算猜出了真相,他也会认为沈约已经死了。
出演这部戏,说到底不过是萨阳对自己最后一次纵容而已。
所以,在杀青的那天,萨阳放了一场火。
萨阳将自己关在道具间中,在屋子中倒了汽油,然后他往汽油中丢了一个打火机。他打算用这一场火彻底烧死自己。大概是沈约死掉的那天,萨阳其实就已经死了。他多活了三年,不过是为了报复那些伤害过沈约的人而已。他报复了那么多的人,最后终于轮到他自己了,因为他也是伤害了沈约的那么多人中的一个啊。这一把火之后,他必死无疑。而《童真》上映之后,只怕世人都能猜出以前那些事情的真相,那么他的身前身后名也都没有了。
萨阳什么都没有了。他一直都是个偏执的人。他用尽一切来为自己的爱情殉葬。
……只可惜,命运和萨阳开了一个玩笑。他到底还是没有死成功。东方不败一脚踢开房门,他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仔一样把萨阳从烈火熊熊的道具间中拎了出来。东方不败本人有真气护体,因此没什么事情。只是苦了萨阳,他没有死成,却因为烧伤而不得不在医院的特殊病房中躺了好几个月。
东方不败会救人,当然不是因为他圣母。他只是不想成全萨阳而已。
《童真》上映的时候,正赶上整个国家的政治体系大换血过程尘埃落定。严家损失惨重。不过,这都和简忆没什么关系了。除了政治上的事情,还听说,戚雯萍正闹着要自己女儿严尔雅的一只肾脏,只是她的继子严隽坚决不同意。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爆出了严尔雅其实不是严隽的妹妹,而是他女儿的消息,又有人说戚雯萍被自己的大姑子骗了,其实她和严尔雅的肾脏匹配度并不高。
如《童真》这样的片子,其实受众度并不是很高,大家去电影院为的是找乐子,不是找虐的。但是,不得不说,这部片子将人性剖析得相当透彻,舆论暴力也是一个比较敏感的话题,而且演员的演技都让人叫绝。
自从上映之后,这部片子引发的争议很大,原因在于导演在片头打出了“经真实事件改编”的字样。几年前,沈约猥亵儿童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现在回过头去查看,依然能找出不少资料来。很大一部分人开始正视这件事情,他们自发为沈约正名,他们开始反对舆论暴力,他们跳出那件事情去看沈约,发现那真的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罗肃导演语)”。提起他,真的只能说一句“可惜”了。
但是,也有一部分人认为沈约就是一个变态,当年放过他只是因为证据不足而已。这么一来,如今给沈约“洗白”的《童真》剧组也仿佛成了十足的坏人。虽然这一部分人并不多,但他们说出来的话也真是够让人觉得郁闷的。
不管怎么样,逝者已矣,或者对于简忆来说该是往事不可追了。简忆已然坦然。
而尽管在国内引起的争议很大,这部片子还是在国际上获得了某个重大奖项的最佳外语片提名。简忆带着剧组一起赶赴国外走红毯的时候,他在机场里遇到了戚雯萍。
大概是因为严家最近着实风雨飘摇了些,也有可能是病情的折磨,戚雯萍老得相当快。和戚雯萍擦肩而过的时候,简忆心中半点涟漪都没有。其实,很多时候活着并不比死亡容易。简忆不会再对严家人、对戚雯萍出手,但是,严家人总归是不会好过的了。周家的报复环环相扣,再加上严家内部本来就是一堆的糟心事情,他们在接下来还会备受打击。
而简忆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戚雯萍停下了步子,回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