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没人,还和之前看到的一样,平平整整。
小厅里,隐约光影。
窗外天已如墨,天灯映着满城霓彩,城市不眠,亦或是,人难眠。
男人坐在大大的旋转沙发里,一脚翘在脚凳上,质地古朴优雅的咖啡色水牛皮质,跟正捧着一本书的男人,相得宜彰,就像明信片里的剪影。
那是寻常为柴米油盐车子房子孩子所迫于奔命的普通现代人,难于乞及的一种生存状态,或者说,心理上的优越地位。
这个男人,不让人妒嫉,都不行。
“咳,我没找到,吹风机。”
他抬头,放下书的动作似乎僵了一下,唇角一勾,俊雅的面容在淡暖的光线下,让人辨不清是什么表情。
“在另一个浴室里,我去拿。”
他走了几步,又退回,看着她的目光落到她的脚上,一颗颗雪白的小丸子,上面似沾着一抹娇花的粉,一下缩进了白色的大浴袍里,垂下的黑眸中蓦然一变,焰色明灭,却又瞬间收压,一丝不露。
“放在门口的拖鞋,你没穿?”
“拖鞋?”
急着出来弄头发,压根儿没看到。
女子呆愕的表情,又让他一笑,伸手拍了下她的脑袋。
她沮丧地发现,脱掉了跟儿鞋,她竟然只到他胸口,简直跟未成年人VS大叔一样,越来越渺小。
水气未散,脸颊更烫了。
阎立煌取来吹风机时,看了眼浴室门口的拖鞋,没有取。
回头,客厅里的小女子,其实穿的是他的浴袍,大大宽宽的罩在那身上,更显得娇小不可方物。她手里正托着他刚才看的书,一页翻过一页,小小有侧脸,微肉的下巴,竟然比时下流行的锥子立体脸,更让人心发软,发热,有了不舍。
其实,那书根本没翻几页。也不知道,在她走出浴室前,自己都想了些什么。而在她出来后,成了眼里的唯一,他还能想什么。呵,什么也没法想,除了她。
灯光打亮她圆润的鹅蛋脸,粉嫩妍红,覆着一层淡淡的金红色绒毛,格外诱人。着听说在古代,这样的脸型才是最宜室宜家。那当下流行的所谓锥子脸,太过尖狭的下巴,充满侵略性,而只是为了有放大作用的广角镜头而生。
他不由抚了抚自己略为宽正的下巴,想,倒是第一次,这样般配。
这都是那只菜花虫霍天野的歪门邪论,他从来没想过,只是第一眼,便难于移开自己的目光了。
有时候,谁又能知道,谁才是真正适合自己的STYLE?
他走上前,厚厚的波丝地毯,消去了多余的响动。
直到近了身,她才发现。小嘴微微张开,像春阳下的小花儿,柔柔怜怜,那表情,着实取悦了他,心口激烈地鼓动起来,催促着他必须做些什么,为庆祝。
“啊呀,你干嘛啦!”
他突然把她打横抱起,吓了她一跳,为了不摔出去,她只能抱住他的脖子,保持平衡。这一挣,一扯之间,什么乱了心跳,乱了眼眸,乱了这那衣袂相缠,几声呼吸都失掉。
他抿着笑,胸口震动,将彼此,一起抛进那张大大的旋转沙发,脚一蹬,就转了起来。
包着湿发的毛巾,一下脱落,满头柔软滑的湿意,跌落肩头,水珠吻上他的笑脸。
沙发的轴承够好,轻轻一动,就转个不停,女子的尖叫也不停。
“阎立煌,头都昏了,停下来。”
可是男人像调皮的孩子,愈发得意,抱她更紧,仰首吮上那长长的线条上,一颗颗遗落的小水珠儿,含进口中,都是暖暖甜甜的的香,混着他喜好的沐浴露味儿,昧了心神。
看着男人孩子气的举动,她又羞,又恼,也无可奈何。
怎让他得意偷香,松了脖子上的手,直直捂住他的嘴,掩住他的脸,可这无耻之徒竟然另劈了蹊迳,惹得她怨声连连,似嗔还怒,羞成一朵艳放的芭蕉。
突然,推攘拍打的手,掌心一热就像被烫了缩回来。
黑溜溜的眼儿,狠瞪他一下。收回手时,脸上红晕浅浅,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
看得他心猿意马,又怜又爱。
“再乱动,爷就吃了你。”
他故意板着脸,声音沉沉地凶她。
她不敢置信,张大嘴,银牙一咬,双手就拧上了他那张表情恶劣又霸道的帅脸。
“你敢,你敢,你敢欺负人,我就告你妈!”
真用了劲儿,能不疼么,真疼,疼上了心。
但她这话,却让他心里微微一变,有了些什么,却又立即被放到一边去。
“丁莹莹小姐,你要再敢欺负这么帅气,独一无二的脸,我就……”
“怎样?”
她扬起下巴,那里肉肉的就让人手很痒,湿漉漉的发丝垂落,雪白的领口不知何时微微扇开,她却不知,一双大眼咄咄有神,娇媚,又神气,让人移不开。
“等价交换。”
“什么?哦,好痛,肿了,肿了……”大手拧上她的脸。
“说,还欺负不欺负人?”
这还像话嘛?做贼的喊抓贼啊!
“你恶人先告状!啊,好痛,我不来了,我求饶啦!”男人的手都是钢条子做的么?没个轻重。
“哪有赢了就跑的,没那么便宜。”
“喂,阎立煌,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一叫,立马捂嘴,坏了。
他在上,她在下。
他双臂一展,失力地搭在椅背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眼底却是黯云聚拢,焰色贲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