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明嘲暗刺,四长老的老脸微红。
“我喜欢看倒书,那又怎么样?”他羞怒的吹胡子瞪眼。
云半夏微笑的以指勾起他的一缕胡须。
“不怎么样。”
四长老愤怒的把胡须扯了回去:“我的胡子,不是你的玩具,别随便乱碰。”
云半夏眼尖的看到四长老的窗台上摆放着几只五颜六色的瓷瓶。
“不知,这几瓶都是什么药?”
“那是毒!”四长老懒的看她一眼。
“是能将人迷昏的毒?还是可以让人半死不活的毒?”
“可以毒死人的毒!”四长老瞪了她一眼。
“哦,原来如此!”
“你这个时候跑过来,到底是想干什么?”四长老不耐烦的看着她问,她一直这摸摸那碰碰,还故意调戏他,一看就没个正经。
终于回到正题上来了。
云半夏笑了笑,下巴努了努房门外:“我是为了门外的两个人。”
说到门外的两人,四长老的脸迅速变黑,变色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叫人拍手叫绝。
“如果你是为了他们,那你就走吧,小心我连你也赶出去!”
“你想赶就赶出去呗,我怕你呀?不过,你敢把我扔出去,我就敢把你这药殿里面的瓶瓶罐罐全砸个稀巴烂!”云半夏不怕死的扬起下巴。
“你敢!”四长老黑着脸威胁。
云半夏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我们可以试一试,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四长老的脸更黑了。
“如果你是为了他们两个的事,免谈,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的。”
云半夏把桌子上的杯子拿走,重新换了个杯子。
“刚刚那个杯子,不行,这个杯子,总行了吧?”
四长老嘴角微抽。
“云丫头,你够了没有?”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若是将他们赶走了,你一辈子都会后悔,再说了,父女向来没有隔夜的仇,你何必这么小气,让人家这么大中午日头那么毒的跪在外面晒太阳?”
“会有现在的结果,是她活该!”四长老顽固的坚持己见。
果然是老顽固。
她一双漂亮的眼珠子骨碌转动。
唉,本来不想帮了,不过,看在白九誊的面子上,既然帮了,那就一帮到底吧。
“要我说,四长老,你这就错了,如果他们有错的话,你也有错,人家说了,子女不教,父之过,你自己也有责任。”云半夏笑眯眯的与他抬扛。
四长老微微眯眼。
他并不是笨蛋,他过的桥比她吃的盐巴还多,就那点小九九,想用激将法来刺激他?
“云丫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管你说什么,都没用,这是他们该受着的,当年我已经说过,以后再也不会认她这个女儿!”四长老摆了摆手,不与云半夏争辩。
居然不上当。看来,就只能用狠招了。
云半夏深吸了口气。
“既然如此,你不愿意认他们,那他们活在这个世上,也没什么意思,如果他们死了,你是不是就会满意了?”
“他们两个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云半夏狡黠一笑。
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着,她拿起窗子上的一个黑色的小瓷瓶。
“你拿我的药做什么?”
“当然是,现在就去将你的女儿和外孙子毒死呀,你不是说他们跟你没关系吗?”云半夏笑眯眯的反问。
本想去夺药瓶的手缩了回来,心知云半夏的性子,四长老哼了一声,又摆了摆手。
“你随便去!”
“真无情。”
云半夏当真拿了药瓶出门。
好一会儿后,云半夏重新回来,将空药瓶丢在桌子上。
“好了,四长老,这下你该满意了。”
云半夏一脸自信的笑着,一双明媚的杏眼,直勾勾的盯着四长老的脸。
四长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也懒的看那空瓶一眼:“随便你!”
谁知道这个云半夏把药瓶里的药胡乱倒到了哪里,就这样的小计谋还想骗他?想的美。
云半夏气定神闲的坐在原处,手指悠闲的敲击着桌面,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只等着外面的声音。
“雪槐姑娘,小朋友,你们两个怎么了?怎么倒在地上,这是什么?啊……血!”一名男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四长老的眉毛稍稍动了动。
这一定是云半夏的计策,她是不可能当真把毒药给他们俩吃的,他继续埋头看医书。
一个、两个……人渐渐的多了起来,众人在外面议论纷纷。
药书房的书童小纪听闻到声音跑到外面瞧了一眼,刚瞧完,便哭着跑了进来。
“师父,师父,求求你,快给雪槐姐姐解药吧,再不给的话,雪槐姐姐就活不成了。”
小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四长老的心中微动,仍是不敢相信这件事,他狐疑的看向云半夏。
“你当真把毒药给他们俩吃了?”
“这还有假?就是因为他们两个,白大哥才被误认为与人私通,害我变成了小三,借你之名除掉他们两个,我现在心中觉得真是舒坦。”云半夏仰头深吸了口气,一脸享受的表情。
四长老脸色微变,想了一下之后,探头在窗子边上往外看了一眼。
在看到外面倒在血泊中的两人之后,神色倏变,迅速收回身体,绕过桌子,往门外奔去,书被他蹭掉到地上,他也不在乎。
四长老颤颤巍巍的跑了出去,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雪槐和小为的身旁。
雪槐和小为两个倒在血泊中,紧闭双眼,看起来似要气绝的模样。
这一幕,看得四长老心疼,哪里还管自己刚刚的信誓旦旦,冲上前去,将血泊中的雪槐抱了起来。
“雪槐,我的女儿,我的好女儿!”
然,才刚抱起雪槐,便闻到一股鸡血味。
四长老皱眉。
云半夏笑吟吟的站在他身侧。
“四长老,你上当了!”
云半夏突然一声:四长老,你上当了。
四长老才总算反应了过来。
他准备撒手放开雪槐,被雪槐一把抱住。
“爹……爹!”雪槐激动的扑进四长老的怀里。
四长老一脸的怒意,因为他被云半夏给设计了,用了一招苦肉计,他就上当了,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
四长老生气的欲把雪槐推开,小为马上也扑了上去,抱着四长老的大腿,甜甜的唤着:“外公~~”
看到四长老的动作僵住,小为小声的又道:“外公,娘这十年来每天都提到您,今天终于见着您了。”
稚嫩的嗓音,透着一丝怯意,纯真的眼又带着期盼,看着已经长成大孩子的小为,四长老再也不忍心将他推开,叹了口气,把小为抱进怀里。
“好孩子,好孩子!”四长老紧紧的搂着小为,老泪沿着眼角滑下,雪槐早已哭的成了泪人。
云半夏看着这亲人相聚的一幕,也忍不住鼻尖酸涩。
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割舍的,特别是父母对孩子。
这里总算结束了,下面就是……
想到胡非的事情,云半夏越过了众人,直奔胡非的房间。
内厅里没人。
“胡大哥?”云半夏叫了一声,没有人回应,她便往卧室里走。
胡非正躺在床上休息。
云半夏下意识的想回避,眼尖的瞥见他的脸上挂着非正常的红,她便狐疑的走进了卧室。
“胡大哥,你怎么了?”云半夏又喊了一声,胡非的双眼紧闭,仍没有醒来的迹象。
奇怪了。
云半夏伸手覆在了胡非的额头之上,滚烫的温度,吓得她将手缩了回去。
“呀,竟然这么高的温度!”
昏睡中的胡非眼睫轻颤,头微微动了动,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
云半夏趁机又唤了一声:“胡大哥,醒一醒!”
胡非还是没有理会他,应当是意识尚未清醒。
这个家伙,这么高的烧,居然不声不响的躺在这里,如果她不来的话,他是不是要一个人躺在床上就这样烧死了?
她焦急的跑到门外,清尘刚好来到门外。
“云姑娘,谢谢你!”清尘真诚的向云半夏道谢。
应当是为了她让四长老父女俩重逢的事儿吧。
“不妨事,正好你在!”云半夏不由分说的把清尘拉到了房间内。“快点,胡大哥发了高烧,你来帮他诊诊吧!”
“胡公子高烧?”清尘先云半夏一步进门。
落在后头的云半夏,瞅着清尘那两条长腿板起了脸,腿长真欺负人。
彩雀从屋顶飞落,落在云半夏肩头,笑嘻嘻的嘲讽她:“主人,你没人家走的快。”
“去去去,一边玩去,你不是不敢进药殿的吗?我现在就把你送给四长老。”云半夏威胁的扯了扯彩雀的羽毛。
“主人坏!”彩雀哼了一声又飞走了。
在云半夏和彩雀说话的当儿,清尘已经为胡非诊完成脉。
清尘的脸上挂上了几分担忧:“幸亏云姑娘你发现的急时,再迟一些时间,他恐怕就会有危险了,我刚刚喂他吃下了一粒退烧丸,待会儿再让人熬些汤药给他!”
“好,麻烦清尘大师兄了。”云半夏笑着俯首感谢。“举手之劳,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清尘连连摆手,扶了云半夏。
清尘的手指不小心触到了云半夏腕间的脉博,突然他的神色微变,诧异的盯着云半夏。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云半夏摸摸自己的脸,不知清尘为何突然用这种奇怪的表情盯着她。
“我刚刚……”
清尘的话还未说完,床上的胡非突然发出微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云妹妹!”
云半夏听闻到清尘的声音,忙向胡非走去。
“胡大哥,你醒了吗?”云半夏松了口气,责备的看着他:“真是的,居然发高烧了自己也不知道,我再来晚一些,你就没命了!”
胡非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血丝,他挣扎着坐了起来,突然一把扯住了云半夏的手。
“云……云妹妹!”
云半夏正狐疑着,胡非迷迷糊糊中,一把将云半夏扯入怀中,紧紧的抱着。
“真的是你,我等了你好久,你总算来了,来迟了没关系,还好你来了!”胡非沙哑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在云半夏耳边。
云半夏心里一阵愧疚。
“对不起,我今天早上不是故意……”
云半夏还未道完歉,身后突然一阵冷风袭过,一双有力的手,一下子将她从胡非的怀里拉开,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身体落进了一具温暖的怀抱中,鼻尖充斥着白九誊身上她所熟悉的气息。
“九誊~~”云半夏欣喜的唤道。
白九誊冷着一张脸,手臂霸道的搂住云半夏的肩膀
“你刚刚在做什么?”白九誊脸上寒意未褪。
“胡大哥他发烧了,我在这里照顾他!”
“这里这么多人,哪里轮得到你来照顾他?”白九誊不由分说的把云半夏扯出了胡非的病房。
等白九誊和云半夏刚刚离开,清尘方想起自己刚刚要说的话。
“云姑娘,你有身孕了,你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现在要好好……”
清尘话未说完,突然看到蓝凤凰出现在门外,话未说完,梗在了喉头。
蓝凤凰一脸震惊。
“你说什么?云半夏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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