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了朱砂和伊心两个不要吵醒云半夏后,他满面春光的直奔医殿。
进了医殿的院子,白九誊远远的便看到了四长老正坐在屋顶上打坐。
白九誊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踢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打中了屋顶。
四长老所坐的屋顶突然破了个大洞,猝不及防的四长老,一下子从那破了的洞跌落到地上。
“唉哟,哪个兔崽子,疼死我了。”
四长老一边捂着跌疼的屁股,一边从屋里走了出来,满身脏污、一瘸一拐的模样甚是滑稽,头上还插着几根杂草,他一出来便骂道:“到底是哪个兔崽子,敢在老子打坐的时候偷袭老子。”
不远处白九誊环胸走来,他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四长老,您这是怎么了?刚刚我还看你在屋顶好好的,怎么突然掉下来了?”
“我怎么知道?”四长老脸色倏变,指着白九誊的鼻子便骂:“是不是你这个兔崽子偷袭的我?”
附近除了白九誊外,没有其他人,罪魁祸首肯定就是白九誊了,而且……也就白九誊有这个胆子。
“四长老,有句话说的好,叫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我这只是以其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白九誊笑答道
“恶人?这里哪有恶人?除了你之外!”四长老气的吹胡子瞪眼。
“哦?是吗?”白九誊意味深长一笑:“那不知,昨晚在我茶中下药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白九誊故意向四周看去。
被发现了!也对,昨天晚上的事情,事情已经发生过了,他没发现那才叫怪了。
四长老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白九誊。
“那就是说,你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
“不知四长老指的是什么?”白九誊微眯眼。
“比如说,你跟云丫头的事。”
“看来……”白九誊脸上挂着惯有的温和笑容,围着四长老走了一圈:“四长老早就知道该如何解忘情药的药性。”
四长老转到了白九誊身后,一脸的不高兴。
“你别围着我转,大清早的,我头晕。”
“四长老你给我和夏夏下药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头晕了?”白九誊微笑的反问。
“这话就不对了,下药的时候若是头晕的话,那岂不是会下错药?到时候把你毒死了,尊主还不得来找我麻烦?”四长老故意顾左右言其他的说着:“你别给我扯这些,我这屋顶你给我弄破了个洞,现在我们先商量到底该怎么赔吧!”
“怎么赔?”白九誊的笑容更温和了:“不如我把整个屋顶都给掀了,用不着补,也用不着赔了。”
“去去去,你这大清早的来这里给我找晦气。”四长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等一下,四长老,十年前的那件事,现在……我也该“想”起来了吧?”白九誊突然在四长老身后唤住了他。
四长老的脚步一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十年前的事情,对清尘和雪槐都不公平,清尘已经服下绝情汤十年,四长老还不能释怀吗?”白九誊劝道。
“雪槐破坏了白族的规矩,在白族祭台上与人私.通,犯下大禁,若非当年你背下这黑锅,她早已被处极刑。”四长老面带不悦的道。
“已经十年过去了,既然我背下这罪名,也要有始有终,我已打算半个月后离开白族,在那之前,我准备将雪槐从思过楼里接出来,毕竟……她还是您的亲生女儿。”白九誊认真的道,既然四长老愿意让他服下忘情药的解药,也当是已经原谅雪槐了。
四长老沉默不语。
“你想怎么样是你自己的事。”
说完,四长老头也不回的离开。
※
早膳过后,蓝凤凰住进抱月殿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白族,白族内的人议论纷纷。
议事殿外的定坛柱边,白九誊悠闲的倚在那里,等着议事殿内的议事结束。
出了议事殿的白族各领事之中,并没有四长老,白九誊眼看着那些人离开议事殿,依然站在原地。
白傲天最后出议事殿,而白九誊倚着柱子,阖上眼睛,仿若睡着了一般,当白傲天将要走过去时,白九誊方开口:“父主,我想……你现在已经早就忘了母亲了吧?”
“你说什么?”白傲天站定,一双盛气凌人的厉眸含怒的看向白九誊。
白九誊毫无畏惧的与他的双眼对视,两双相似的眼,一双邪魅一双冷酷,白九誊的嘴角挂着玩味的笑。
“如果父主没有忘记母亲的话,又怎么会让另一个女人住进了母亲的寝殿?”白九誊字字含针带刺。
“她是你母亲选定的儿媳妇,自然有资格住在那里!”“母亲选定的儿媳妇?”白九誊冷冷一笑:“就凭她拿着你送给母亲的定情玉佩,你就相信她的话?”
“父尊不是相信她,父尊是相信你的母亲,父尊做的这一切,也都是为了你的母亲。”白傲天一字一顿的说道,脸上带着一丝不耐:“今天父尊已经宣布她是未来的白族少夫人,至于那个云半夏,你马上将她送出白族。”
白九誊眼中的冷意更甚。
“父主您做这一切,就只是为了将夏夏赶走,对吧?就连让我服下忘情药,也是?”
白傲天惊讶的皱眉:“你重新想起来那个女人了?”
“夏夏不是那个女人,我与她已经成过亲,她是我的妻子,白族的规矩,一生只准娶一名妻子,除了她之外,我不会与任何人成亲!”白九誊一字一顿的提醒他:“我今天来这里,并不是想与父主争执夏夏的事。”
“那你是想?”
“我只是想告诉父主,你已经玷污了我心中父亲的形象,至于白族少主,谁想当谁当好了。”白九誊平静且冷漠的吐出一句。
“你什么意思?”白傲天的俊容覆上了一层寒霜,厉眸危险的眯紧:“难道……你想带那个女人一起离开白族不成?”
白九誊轻笑着道:“如果白族容不下她,我自然不会让她委屈求全的留在这里。”
“父尊不准,就算你离开白族总坛,你依然脱不下白族少主的身份,再说了,那个女人的外祖父杀了你的亲娘,你要跟杀母仇人在一起不成?你这样就是不孝!”
“不孝?母亲遇险的时候,你在哪里?母亲过世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说你为了母亲是吗?这么多年你没有跟母亲在一起,恐怕,在十年前你刚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忘了母亲,在你醒来的这十年里,甚至没有去过一次母亲的坟前祭拜。”
面对白九誊的一声声指责,白傲天哑口无言。
“可是……最近,母亲坟头上的杂草,总是被人清理的很干净,还在母亲的坟前放上了母亲生前爱吃的糕点。”
“她是个有心机的女人!”白傲天不悦的斥道。
“即使她是个有心机的女人,可是,这些父主您想过吗?恐怕您现在已经忘了母亲到底喜欢吃什么了吧?”
“毕竟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
“是呀,毕竟已经过了二十年,父主大概什么都忘了,若不是别人提醒你,恐怕你现在已经忘了还有我这个儿子吧?”
“再怎么样,父尊也是你的父亲,难道你想违抗父亲的命令吗?”
“呵呵~~”白九誊冷笑:“现在,你的心里就只有你白族尊主的威严了对吧?如果父主坚持要我娶蓝凤凰,那就是违背了祖训,若父主执意如此,我便代父亲接受祖训的惩罚,带着夏夏一起离开白族,话已至此,儿臣告退。”
看着白九誊离开的背影,白傲天脸色一片阴沉。
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云半夏那个女人,十年前如此,十年后,还是如此,即使给他服下了忘情药,他居然还能想起来那个女人,说起来……云半夏这个女人还真厉害。
“蓝凤凰现在在做什么?”白傲天面无表情的询问身侧的心腹。
心腹战战兢兢的回答:“在抱月殿内尚未起床。”
白傲天的脸一阵狂风扫过,阴沉的脸厉声命令:“马上把九誊刚刚的话告诉她,如果她没本事把九誊抢过来,黑狼原来所在的牢笼就是她下半生的居所。”
“是!”
※
快到半晌午时分,云半夏方从睡梦中清醒。
她的身体比意识先醒来,才刚刚伸展开双臂,牵扯到痛处,身体有着如被大石辗压过的疼痛。
脸上传来炽热的目光,伴随着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醒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