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叶知秋为她擦泪,她又怎么开口告诉叶知秋:“知道吗?我曾经有个孩子,他叫云卿,他在12·15日那天死了。所以我今天哭,是为苏启文哭,也是在为我儿子哭……我一直都很想哭,云卿死后,我恨不得可以好好的哭一场,但是别人看到了会觉得很奇怪,不就是死个孩子吗?值得嚎啕大哭,值得伤心那么久吗?说这些话的人,不曾亲历过生儿育女的艰辛,不曾经历过母子间血浓于水的亲情羁绊。可是你懂得,你生我养我,你知道一个生命的来之不易,你知道孩子在母亲心中的份量,对不对?现世安稳,云卿却是我心中永远的一道伤。回忆一次,痛一次,触摸一次,痛一生。”
苏安没说,有些痛太深,所以总是没有向人提及的勇气。
能够轻易说出来的悲伤,那不是悲伤。真正的伤痛,刻在心里,只是想到就会有撕心裂肺的痛,无力绝望到了极致,又怎能轻易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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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秋这才知道苏安身体状况很不好,找了个借口让苏安等她,而她去见医生打算问清楚苏安的身体状况。
苏安无聊,走到窗口,看向皇家医院花园,上午的阳光还是很暖的,直到她看到了一抹身影,身穿天蓝病号服,岂止是熟悉那么简单。
苏安鬼使神差的下了楼,然后站在了她的面前。
女人坐在长椅上,昔日乌黑的发丝如今鬓旁发白,容颜瘦削苍老,眼神更是木讷呆滞,察觉到有人站在她身前,她缓缓抬眸,然后目光落在苏安身上,视线凝聚。
她不说话,苏安也不说话,沉寂中自有一派冷意寒峭。
“夫人——”不远处一道惊呼声起,很快就有一个男人奔了过来,挡在海伦面前戒备的盯着苏安。
苏安看着普森,笑了笑,她在普森戒备,海伦麻木的眼神中走到海伦身边坐下。
“看到故人打个招呼,需要这么戒备吗?”这话是苏安说给普森听得。
海伦眼神看着前方花木,仍是呆呆的,但却对普森说道:“你下去吧!”
普森以前没有忤逆过海伦的意,现在更不可能,他离开了,但是苏安知道,海伦自己也知道,普森不会走的太远,因为他对苏安有诸多的不放心。
苏安淡淡的说:“你有一个好管家。”
海伦极其缓慢的看了一眼苏安,又将视线移开,没吭声。
“不是去宝曼岛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苏安目光下移,然后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刚输完液不久,所以还贴着绷带,看样子海伦病的不轻。
“回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海伦终于抬眸,目光深幽的落在苏安的肚子上:“我孙子不是快要出生了吗?我来看看他们。”
苏安笑了笑:“你拿什么名义来迎接他们出生?”
海伦扯了扯唇角:“我是他们奶奶。萧何虽说不想见我,但我生病,不还是把我从宝曼岛接到了皇家医院吗?我回来的事情,他还没有跟你说吧!”
苏安摇头:“没说,可能他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回事。对了,孩子们有奶奶了,不是你,是文茜。”
“胡说。”海伦激动的站起来,恨恨的瞪着苏安:“萧何不会这么对我的。”
“萧何答应了。”苏安平静坐在那里看着她。
海伦身体一震,踉跄两步,话音中透出不敢置信:“在他眼中我竟然还不如一个文茜,我生他养他,那我又算什么呢?”
苏安嘴角泛冷,眸光清冽幽寒:“出了事情,为什么不往自己身上找原因呢?”
海伦悲戚的笑:“我在你眼中是不是罪大恶极?”
“……”沉默也是默认。海伦在她生命里曾经扮演过什么角色,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苏安,有些人的坏,坏在了表面,有些人的坏却是坏到了骨子里,也许你终其一生都不会知道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海伦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冰冷。
苏安眼神空茫,良久之后,慢慢启唇:“……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