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励沉浸在回忆里:“我第一次见到她那年,我和她都是6岁,她过去一直养在上海她外婆家,6岁那年她妈把她送到北京,因为她要上小学了......据说在这之前,过年时我们也碰到过一两次,但是年龄太小,完全不记得了。”
“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她的情景,那年夏天,像往常一样,每周我爷爷都带我去她爷爷家下棋。忽然有一天,在客厅里,看见一个小女孩,眼睛大大的,眼睫毛翘翘的,皮肤像玉兰花瓣一样,嫩得我直想上去掐她。她那天穿着层层白纱的公主裙,长头发烫成卷,头上束着缎带,脚上穿着白色长筒袜,白皮鞋,完全像个洋娃娃。我过去从没见过这么打扮的女孩子,那是八十年代中期,那个年代,北京的孩子们,不管家境怎么样,都穿蓝色绿色的衣服,颜色灰暗,式样很土,头发不是短发,就是规规矩矩扎辫子的。我当时就上去吐了她一口吐沫:\'呸,资产阶级小姐\'。”
顾春姣愕然:“你有没挨揍。”
汤励郁闷:“在她家没有,但是一回家,就被我爷爷狠狠打了一顿屁股。”
顾春姣哈哈大笑。
汤励解释说:“不光是为了那口口水,还有后面一连串事。其实那口吐沫没吐在她身上,她那么漂亮,我不舍得吐在她身上......后来,她奶奶叫她拉小提琴给我们看,她和我都是三岁开始学小提琴,但是她拉得比我好得多。我看着她拉琴时白纱微微飘动的样子,特别想上去夺下她的琴,摔个稀巴烂。但是我不敢,就在一边尖声怪叫,跑来跑去......我本来是小提琴钢琴一起学的,从那一天以后,我放弃了小提琴,怎么打我都不碰。”
“吃过午饭后,我跟她一起在院子里玩。我故意带着她爬树,她的裙子袜子都弄脏了,小皮鞋不知道掉哪里了。我站在树边,对着树上的一个小洞洞撒尿,她在旁边看着,很羡慕,然后要跑回房子尿尿。我叫她学我一样站着撒,她说她必须蹲着尿,但是我说服了她,她把内裤拉下来,站着撒,结果把裙子内裤袜子都弄湿了。她奶奶赶紧把她抱进去换衣服,我站在在旁边看着,那是我第一次仔细的看女孩子的身体,发现跟我完全不一样,我当时很惊奇‘夭夭妹妹怎么没有小*’。她比我懂得多,当时不服气的回了句‘臭男孩才有小*呢‘,但是又沮丧的问‘为什么果果哥可以站着撒尿?’家里人笑得要死......她换了条湖水色的稠裙子,上面镶着好多花边,头发上也扎上了同色的稠带子,看上去漂亮极了,我过去从没遇到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那裙子又被我弄脏了,还钩在月季花上撕破了,她手臂上腿上也扎进了刺,出血了......反正我回家被我爷爷暴打了一顿,屁股好几天不能挨凳子,终身难忘的经历。”
顾春姣笑抽了:“真该。”
一缕温柔的孝义出现在汤励唇边:“回家后,我老是磨着爷爷再去她家玩,被全家人笑话。但是马上开学了,我和她都进了景山实验小学,同级不同班。她在学校里一直特别受瞩目,不光是因为她特别漂亮,还因为她从小与众不同,她的头发颜色很黄,还有点发红,眼珠眼睫毛颜色也浅,是茶褐色的;她五官长得非常精致,而且皮肤很白,白里透红,特别娇嫩;她小时候的衣服都还是她外婆从上海寄来的,特别洋气。当时北方女孩还是很粗线条的,皮肤一般都黄黄褐褐的,她跟别人完全不一样。”
“景山小学是全寄宿的,我们几乎天天都在一起,学校里在一起,周末也在一起,放假也在一起......”
“你们两家住一块?”顾春姣问。
“不,不过挺近的。我跟爷爷奶奶住四环边上的四合院,就在部长楼不远,她跟爷爷奶奶住三环那的一幢别墅,要走动的话,就叫家里的车接送,这些都是国家配给的,爷爷奶奶去世后,就上交了。”
“大概是在我们11岁那年,我跟她一起爬假山,我的手肘子撞到了她的胸,她喊疼,然后告诉我她胸部有硬块。我就伸手进去摸,她乳-房那有小小的硬核,我一捏她就喊疼。我担心她是不是生病了,她说没事,她奶奶告诉她,她是开始发育了,她说她身体别的部位也有变化。我那时一点都不懂,就叫她把衣服脱了给我看。她下面有稀疏的毛发长了出来,她觉得很羞耻。我也解开我的裤子,我发现自己好像比小时候长粗了很多,但是其他的没变。我们都很新奇,为什么男女区别那么大。”
“我们两个老是在一起活动,她每个周末都去养蜂夹道游泳打网球,她去我也去......”
“养蜂夹道?是什么?”顾春姣以为是个农庄。
“是个老干部俱乐部,里面有游泳池,保龄球,射击场,网球场什么的,就在中南海后门。在那里玩够了,我们就从后门溜进中南海,找她爷爷的秘书蹭饭吃。从中南海后门进去是两排柿子树,我们每年都爬树上偷柿子吃。”
“家里人看见我跟她那么要好,就老是逗我。我伯母,也就是她姑姑,问我,长大了要娶谁做媳妇,这个好不好,那个好不好?我都说不好。家里人就笑‘那你要娶谁啊’,我就说‘我要娶夭夭’,于是全家都笑话我的人生理想是长大了娶她当媳妇,我小时候真以为她就是我将来的媳妇。虽然家里人都知道,她会很早出国,她妈在她8岁时就出国了,说好一在美国稳定下来就接她出国,但是我那时还太小,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我以为我和她会永远在一起,直到12岁那年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