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跟茅草叼在嘴里的容文御心想他偶尔能从黎安那个小跟班嘴里挖到几句关于季将军的话,大致推断出黎安和这个季将军关系匪浅,怕是什么知心好友。这般看来就算没那千年妖怪,他也不能轻易杀掉黎安。
说到那千年妖怪,容文御就一阵心烦。他原以为天劫降临,这妖怪必定会元气大伤,无力自保,还专门在那个破草屋前守了七天七夜。天劫伊始一切都如他预料,乌云翻滚,雨落如珠,几百里的孤魂野鬼的怨气都聚集在了草屋之上,只等紫电从天而降,把这个逆天而行的妖怪劈得魂飞魄散。可容文御等了五个时辰,等到来的紫电直直地绕过了草屋,只劈中了一旁的杂草。
容文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站起身往前迈步时却被一层结界挡在了外面,硬是不能往前迈出一步。
那闻声而来的孤魂恶鬼哪里是来给妖怪提升修为的,明明是来形成这层阻他前进的结界。
心知此时事不成,不老药的制成之日就要推后不少。容文御闭上眼咬着牙,想起自己的族弟,连撞了那结界几十次,差点呕出自己的心头血。
“莫试了,你进不来的。”黎安草草地披了件外衣,站在草屋门前语气平淡地对结界外捂着心口的容文御道。黎安并未掩饰自己方才在做什么,隔着几尺远容文御也能看见男人白皙的脖颈上行过旖旎之事的红印,平日里犹如死水的眼睛此刻也是水光波澜,在夜中亮得灼人。
那妖怪也衣裳凌乱赤着足跟在黎安身后,装得一副乖巧模样。容文御见妖怪那张愈发艳丽的脸,恨不得现在就抽-出匕首剖开它取妖丹。他不知道救这妖对黎安有什么好处,妖之所以会屈服于人身下,只是因为时机未到,不能动手,黎安留这么个有着千年修为的妖怪就是留了个祸害。
“有意思,有意思。”容文御退了两步,双眼通红,嘴上却哈哈笑道,“你竟然用江湖邪术为妖怪避劫。”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完全没考虑过这种难于启齿的邪术。以大善之身,承大恶之气,将妖劫转至人身,上天有好生之德,必不伤心怀大善之人,善恶中和,便能逃过天罚。
这邪术换句话说,就是在天劫那日让妖和人交-合,把妖的气息以精元为载体转至人的体内。
枉黎安长了一张正人君子的脸,却做出这般龌蹉之事。
容文御冷笑地盯着黎安半露的胸膛,想知道对方到底还有没有羞耻之心。黎安神色平淡地整好衣物,不做解释,道:“我从不是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仁人志士。你有想救的人,我也有。”
“可你救的是天道不容的妖。”容文御语速极快,想逼得黎安撕破脸上道貌岸然的君子相貌。
黎安顶着君子皮温雅地笑了。
“天道容万物,不容的是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