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她期待的目光下,锦衣侯咽了咽口水,才能把那句话说出来:“难道你是这岛的主人?”那岂不是有几千几百岁?
没听到赞扬,花朝月于是很不爽,于是迁怒管道长,“不是啊!这岛主是个混蛋。”
锦衣侯暗中松了口气,脑筋登时便灵光了:“你的脸,是他打的?”花朝月晃了晃脑袋,给他来个默认,锦衣侯顿时就皱起了眉心,冷冷的道,“不知这岛主是何等样人?本侯倒想会会他!”虽然理智上晓得他未必够份量打抱这个不平,可是看她惨兮兮的模样,气就往上冲,着实忍不住。
“不用管他啦!”花朝月这会儿一心炫耀,哪有心思理管道长,伸手来拉他袖子:“我做的像不像?我还会画很多符,你要不要个护身符?要不要个返老还童符……哦,你现在还没老,没关系我先画出来等你老了再用好了,或者先返童还老再还回来也可以……”
锦衣侯听她把如此神奇的事情说的比吃饭喝水还容易,有些半信半疑,由她把他拉进了书房,花朝月随手倒了杯茶给他,锦衣侯接了,竟有些微的紧张,心道在这神仙岛上不知喝的是怎样的琼浆玉液……谁知入口微涩,居然便是最寻常的雨前茶,锦衣侯不甘心的又喝了一口……然后微微凝眉,随手放在了一边,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花朝月早顺手推开桌上的乱纸,抽出黄裱纸,很快就画了一个符出来,折好了递给他。锦衣侯见如此复杂的符她竟一挥而就,不由得又多信了几分,道:“你现在学道?”
“是啊!”她仍旧画符:“我师父是陆压道君。”
锦衣侯倒抽了一口凉气:“陆压?”
“对呀!”她头也不抬,锦衣侯这下真的是一点脾气也没了,陆压虽然不如观音菩萨有名气,可是略微知道点儿内情的,谁不知这是混沌开天以来数得着的神仙?看她一个个符画出来,锦衣侯接的时候也多了几分虔诚……花朝月足画了十几个仍旧意犹未尽:“还有甚么符呢……”
锦衣侯轻咳:“已经够多了……”两只手都满了。
“哪有,”花朝月热情道:“难得来一次,一定得给你多画点儿。”
锦衣侯抽了抽嘴角,看着手里折成各种样子的符,她这口气简直就好像说你难得来一次,一定要多吃点儿……花朝月想了很久,一下想到:“对了,还有定颜符,你这么好看,定颜符是一定要有的!”
锦衣侯微微眯眼,看她早又低头去画,只得先将两手的符放到了桌角,看脚边地上一大堆乱纸,几乎无立足之地,他素来极爱整治,总觉得眼前的情形有些伤眼,正要转头去看窗外,却一眼瞥到乱纸中露出蟒袍一角。锦衣侯有些诧异,弯腰将那张纸拣了起来,一看之下,险些没背过气去……
花朝月正好将定颜符画好折好递了过来,锦衣侯抖着手举起那画,“这是……”
“哦,”她对他上下一打量,隐约有比对之意,那眼神儿……锦衣侯觉得衣服都白穿了,也不知道神仙有没有透视功能……顿时恼羞成怒:“你怎可以把本侯画成这副……”说了一半忽然觉得不对,他应该说,你为何要画本侯……也不对,你为何不画别人偏偏画……好像还是不对啊……
花朝月一脸淡定:“这不是我画的啊,是我从必应居买的。”
锦衣侯瞪大了眼睛,又羞又恼:“你为何要买这种东西?”
花朝月眨了眨眼睛,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好像不太高兴,于是迅速撇清:“不是我要买的,是管若虚……哦,就是这岛的主人,他去买的!”
锦衣侯俊面上阵青阵白,咬牙道:“他在哪里!”
花朝月有点为难,虽然看锦衣侯和管道长打架应该很有趣,可是锦衣侯才刚来她还没玩够……于是安慰他:“其实你也不要生气,他也不是有心的,他本来想买夜笙歌的秘-戏-图,结果必应居说买一送一,就把你的也给他了。”
锦衣侯的脸彻底黑了,迅速脑补出一个脑满肠肥的蠢女人,仰慕夜楼主……结果居然……锦衣侯牙咬的咯的一声:“必应居好大的胆子!真当本侯动不了他们么!”
花朝月赶紧过来,双手拉着他袖子,拉他坐下:“你先坐……你要太岁是不是?”
锦衣侯一怔,怒气略消:“你……那果然是太岁么?为何竟能飞能走?太岁果然在此?你……你早知我是为此而来?”
“当然啦!”花朝月昂起下巴:“我是天算师!我什么都算的出。”
锦衣侯斜眼看她,十成里倒有八成不信,又不像管道长懂得顺毛摸,于是默然,花朝月急了:“我真的是天算师,我能算到你来,能算到你现在的样子,还能算到你为了太岁来的……”
锦衣侯轻咳道:“那,太岁现在在哪里?”
花朝月有点不高兴:“你干嘛这么急着走啊?”
锦衣侯听她意思是舍不得,心情不由得略好,也就有了玩笑的心情,挑眉道:“你不是天算师么?不是什么都算的出么?为何不算算?”
有心想看看小姑娘羞窘的小模样,没想到花朝月被他一言提醒,眼前一亮,“对啊,我算算看。”一边说着,一边坐正了闭上眼睛,双手在胸前相扣,小手儿嫩白,手印宛若兰花,正是天算师独有的手印翻天书,其实这种小事若只想知道个大概,是用不到翻天书的,只是这样会显得比较厉害……只是片刻,她便张眼道:“这太岁最好不要给皇帝吃,他本来有三十二年皇帝运,若是吃了太岁肉,就会少掉九年……但是你可以把这太岁带回去,给你姐姐吃一点。”
“我姐姐?”锦衣侯微怔:“为何要给她吃?”
花朝月道:“你姐姐病了,若是不吃,只怕不好。”
锦衣侯一怔,登时就有些着恼,他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姐弟俩感情一直极好,虽然久别重逢,他实在不想跟她吵,可是事涉至亲,又哪里忍的住,冷笑道:“什么话也敢说!我出门前还见过姐姐,分开不过月余,怎可能生病!何况有护国神阁在,就算有此些微恙又会……”
花朝月道:“是急病……”
忽听一个清朗声音截口道:“小花儿!”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花朝月急咽住,虽然两人尚未合好,可是她一向极晓得轻重,于是道:“我不能说。你姐姐是皇后,涉及到朝廷的事情,反噬会很严重。总之你在七月半前把太岁带回去给你姐姐吃,她就会没事的。”
锦衣侯仍有些怀疑,却低头应了,道:“好。”顿了一顿,又道:“刚才是?”
花朝月不在意的摆摆手:“是管若虚,不必理他。”
锦衣侯一怔:“霜天晓角楼主?”为何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且听来极雅淡,必定品貌不俗……一个年轻的美男子拿重金去必应居求购夜笙歌和他的秘-戏-图……锦衣侯有些做呕,双眉深皱。
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冤出一脸血的管道长忍无可忍,从隔室起身去了鱼鲮岛,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