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蛙声鸣叫,蟋蟀在草丛里窸窸窣窣。
小龙女在绳索上翻了个身,黑暗里她脸颊上有一抹不正常的浅色红晕,呼吸之间也带着热气,她惊疑的感受着鼻翼间的热气,头脑涨涨的,有些发晕。
迷迷糊糊中,小龙女内力运行到耳边穴道时恰巧听到花满楼深深浅浅的呼吸,她袖中的金玲锁往床上甩去,金铃勾在床顶上,一抹白绸停在花满楼鼻翼上方。
小龙女手指微动,白绸便晃上一晃,好玩得紧。她来了兴致,侧躺在绳索上,来来回回的摇着手指头,那边的白绸也随着她的动作晃动,飘来飘去。
白绸正吊在花满眼前的上方,他好笑的听着身前摇摇晃晃细微的风声,感受着绸缎从脸颊上划来划去的微痒,突然并指一夹,白绸被宰另一端握住。小龙女似是吓了一跳,未反应及便要从绳索上掉下来。
花满楼脸色一变,连忙起身握着金玲锁的一端用力,小龙女顺着他强劲的力度撞在他胸前,鼻头撞的有些发红,眼睛里面还懵懵懂懂的。
“嗳?”小龙女手指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下,似乎看得不甚清晰,手指一个变成了两个,五个又变成了一大片,她好奇的观察着,不断努力的辨认清楚自己到底有几个手指,稀奇的不得了。
花满楼还有些心有余悸,只觉得急速跳动的心脏过了许久都未曾平息下来。此时感觉到她还顾着玩手指,简直哭笑不得,花满楼扣住她的手,恨不得像父亲在自己小时候教训自己时一样……打她屁股两下。
安静小姑娘的时候是真的安静,可一旦出状况的时候,那才是更吓人。
花满楼板起脸,不赞同的“看”着她:“知道自己错了么!如果方才我没有反应过来,你就要摔在地上了,下次不准再睡绳索,好好的躺在床上!”
小龙女皱着眉头看着他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呐呐了一声:“师父?”
花满楼叹了口气,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顿时没了脾气:“是花满楼,不是师父。”
小姑娘瞅了他半天,“恩”了一声,原本冷冰冰的声音也变软了许多,她眼睛眯了眯,手指抽出来在他脸前不知比划着什么,最后轻轻的点头,朦胧的眼睛直视着他,“对,是花满楼。我看清啦,你是七童。”
花满楼无奈的笑了笑,点点她的额头,“莫不是睡糊涂了,怎么连人都分不清了?”
“可是,为什么七童……有两个……”小龙女试探性的向他身边的空去摸索去,又向着另一边摸了摸,什么也没有。
这时候花满楼终于发现小姑娘的不正常了,对方说话时会不自觉的发出一丝酒香,是很醇的酒,花满楼几乎不用费力便能嗅的出来,夹杂着一抹冷香的酒味,还能证明什么?花满楼摸了摸床边几案上,果然有个已经空了的酒杯,旁边还有酒壶,但显然也空了。
花满楼揉揉眉心,定是他出去的那段时间店家送上来的,有时候夫妻同住客栈的时候,店家会适时的送上点助兴的酒水,他以往只是听说过这个,但由于他一直单身,所以也没被送过酒水,却没想到……莫不是店家以为他二人是夫妻不成?
花满楼摇了摇头,将小龙女抱着平放在榻上,哄孩子一样把她抓在自己袖子上的手一根一根温柔的拿下来,“喝点茶水解酒好不好?不然明天会难受。”
小龙女摇了摇头,直拿眼睛望着他,手也不肯松开。
花满楼只得被扯着袖子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小龙女尝了一口就不愿喝了,吐了吐舌头。花满楼搁下茶杯,好笑的帮她揉了揉眉心和头骨两侧的穴道,无奈道:“喝了那么多酒,难怪使小性子,还晕头转向的。”
小龙女静静的看着他,双手环住他的腰,这次又分不清楚人了,攀着腰往上,拿头蹭了蹭他的胸口,闭上眼:“师父,抱。”
花满楼深吸了一口气:“不是师父,是七童。”
“七童,抱。”怀里知错就改的姑娘显然没明白过来“七童”和“师父”并不是同一个人,总归就是死活不肯下来。
娇柔滚烫的脸颊轻轻贴在花满楼的脸上,抱玩偶一样抱着花满楼,皱眉道:“孙婆婆,龙儿要师父。”
花满楼被小姑娘压得呼吸一促,僵着胳膊,手掌却缓缓落在小龙女背上,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他低着头安抚着小姑娘,柔声道:“龙儿乖,师父不在了,还有七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