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就这么在不安和胡思乱想中度过了,第二天醒来,虞锦发现她睡觉的姿势完全换了一个。此时她枕着萧赞的胳膊小鸟依人伏在对方的肩窝里,脸颊贴近对方胸膛的位置,稍稍抬首就能望见对方线条优美的下巴。
睡着的男人平日里那一双漆墨般深邃的眼眸看不见了,安静的睡颜比起醒着时少了几分凛冽冷硬,加上薄唇的颜色非常的浅,竟然让虞锦产生一种男人其实很脆弱的错觉。
暗骂自己一声把这些奇怪的念头清出去,虞锦小心的拿开萧赞的手臂准备从他的身上越过去下床。可惜她一动萧赞就醒了,睡眼朦胧的萧赞睁着眼睛定定的盯着她好一会儿,恢复了平日的清醒他浑身的气场又逐渐变的冷肃,之后松开了虞锦,唤人进来更衣。
虞锦对萧赞的怪异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一大早像陌生人一样全无交流再到一个餐桌上用膳也始终坦然。她不知道是,萧赞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安稳的睡过觉了,今天破天荒的睡醒了被人叫醒,那种感觉…难以言述。
对于萧赞的反复的态度,虞锦巴不得萧赞能够离她远远的,这样她就不用再看到萧赞记起昨夜的荒唐后浑身都不自在。
柳瓷的中毒的事萧赞并没有让人声张,对外宣布是受了风寒,作为萧府的女主人,虞锦按照礼数自是前去探望了一番,还带了许多补品和女子家喜欢的礼物。然而让虞锦没料到的是,她送去的东西却掀起了轩然大波,让萧赞第一次对她发难。
事情这样的,那日去看望柳瓷儿时,虞锦让人做了一份燕窝,结果下午就传来了柳瓷儿病情加重的消息,问题就出那份燕窝上。
萧赞找来时虞锦正对着铜镜画眉,门扉开合的响声惊动了里面的几人,虞锦画眉的手一偏,白皙的肌肤上顿时多了一道难看的痕迹。
来到极有压迫感的由远及近,来到虞锦的跟前停下:“你做了什么?”
“什么做了什么?”
虞锦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茫然询问。
待到弄清楚了何事,虞锦转过头去,用帕子慢条斯理的擦净眉角那条碳痕:“不关我的事,信不信由你。”
萧赞抬手,把掌中的东西全掷到了梳妆台上,“那这个又怎么说?”
竟是数根平日里用来烧香拜佛的香,只不过都是断了碎了的,十分不美观。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萧赞。”虞锦平静抬眸。
“上午你送了补品过去,不多时柳瓷儿的病情就加重了。后来在你送去的礼物里面,里面放着的都是这断碎香头,‘断香’,断了念想,小金鱼,这一切还不够明白,你还想装作不知道?”
萧赞的声声质问让虞锦瞬间明白了始末,她想开口反驳萧赞,一旁的秀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军,都是奴婢做的!断香头都是奴婢放的,不管我家小姐的事…你别不信我家小姐…”
“秀竹,这是怎么回事?统统讲清楚!”
虞锦语气严厉,秀竹浑身上下抖的的厉害,还是强撑着哆哆嗦嗦的把真相讲完了。那些断香是她偷偷放进礼品里面的,原是想警告柳瓷儿不要对他家小姐的相公有非分之想,料想以柳瓷儿的身份定然不敢声张,这样也算替她们家小姐出了一口恶气。
可没想到送的吃食竟然也出了问题,柳瓷儿竟然把断香的事也拿出来了要讨公道,现在两码事成了一码事,萧赞来质问,秀竹见事迹暴露,顿时撑不下去了承认是她所做,想为虞锦证实清白。
“你真是太大胆了!秀竹,我平时是怎么告诉你的,你竟然明知故犯!是不把我的话听进耳中吗!”压抑住怒火,虞锦让自己努力平复心情。
“奴婢知错了,小姐…求求你不要赶奴婢走…”
秀竹哭哭啼啼,萧赞冷呵一声:“够了!事到如今你们主仆就不要再演戏了!虞锦——,到了现在,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你想让我说什么?”虞锦奇怪的瞅了萧赞一眼,“是下毒害柳姑娘,还是承认放断香?亦或者两者都是?萧赞,你不要忘了,从来不是我想进萧府的!争风吃醋在女人之间发生很常见,可在你我之间,在这萧府,你不觉得可笑吗萧赞!”
“你再说一次——”
萧赞的双眸酝酿起风暴,云竹见势不对,连忙蹲下身子求情道:“将军息怒!少夫人她…”
“滚出去!”
一声暴喝响彻卧房,萧赞冷寒的眼神射来,虞锦易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
云竹等人无奈退下,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就在虞锦摸不准迟迟没有动静的萧赞想做什么时,原本震怒的萧赞却对她扬起了一抹怪异的笑容:
“你说不是你自愿进萧府的,那又如何?小金鱼,你这辈子只能跟我绑在一起了!有一个消息不妨告诉你,燕帝为宁安郡主和陆明风指了婚,下个月他们就要成亲了,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你的心中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