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推测鬼父是茅山派的弟子，白雅这话便是这个意思。

鬼王扭头看了一眼鬼父：“我刚才说过，你再啰嗦，我会杀了你。这玉尸就算你没用大手印对付，我也有办法杀了她！”

鬼父脸色木然，唯唯诺诺地点头：“不敢！不敢！都是你的功劳。这玉尸已是强弩之末！”鬼父没有再说下去。

我怕白雅支撑不住：“白雅，好了。我看你不是鬼王的对手，还是回来吧。他是我的对头，就由我来对付吧。”

白雅大笑：“萧寒，我赌上五毒教最后的荣光，也要和他拼出个高低。我还有力气，还可以战斗下去，我不会后退的。你以前告诉我，不许我找黑煞报仇。现在被我撞上了，我怎么能错过呢。”

白雅回头看我一眼，眼神之中似有无限柔情。我心中咯噔一下，忽地想起和白雅相处过的时光，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想起她教授我《虫王毒经》隐秘信息的过程，好似就在昨天一样。

白雅没让我说话：“萧寒，我祝福你。希望你能度过眼前这一关，和心上人终成眷属，一辈子快乐。”白雅说完这话，忽地长啸一声，周身上下尸气更加鼓荡，尸气环绕在她的身上，已经看不清楚她的五官和四肢。

世上一切都是守恒的，有多少有情人终成眷属，就会有多少有情人难成眷属；有多少拥有了爱情，就有多少失去爱情；有多少人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就有多少人错过自己爱的人。

如果你正好遇到自己深深爱着人，而那人又深深爱着别人，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茫茫人世间，遗憾总是很多的。

白雅情势大变之后，整个院子都散布着尸气。这是白雅从青崖峒蝎子洞吸取来的尸气，这一次全部放了出来。如果败了，白雅将彻底沉睡。

我大声叫道：“白雅，不要！五毒教……不值得你牺牲的。”

可是她已经听不到了。然后，我看到她如同一团黑色火焰冲了上去。也如黑色的玫瑰花一样，在那一刹那绽放了。白雅整个人直接冲向了，她一共击出了十三拳。

这十三拳之中，有八拳打在了鬼王的身上。只听到硁硁作响的声音。而鬼王也回了十三拳，其中九拳打在白雅身上。鬼王身上有一种神奇的护身硬壳，可是白雅却没有。白雅落了下来，四周的尸气也弱了很多。

我几乎不忍心去看这一幕，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一股强烈无力感从心田涌上来。

忽地一阵疾风，吹散了院子和角落的尸气。夕阳落下，整个黄昏华美无上。可是死亡就在这一刻降临，又增加了几分暮色沉沉的悲伤。

“你五毒教早就亡了，你还在这里为一个早就死掉的东西拼命。我真是可怜你啊。”白雅落地之后，鬼王就冲了过来，手中的掌力抬了起来，直接准备砸下去。

“住手！”我加快度冲过去，右手抬起，接住了鬼王的攻击，手臂不由地一麻，“你给我滚开！”我怒不可解，身上冒出一股金蚕蛊的煞气。

鬼王冷笑一声：“好，好！这生离死别乃是人世间最残酷的一幕，也是最美的一幕。我正好欣赏一下，或许心情好很多。”他退后几步，嘴角已经沁出鲜血，看来，挨了白雅几拳，也不太好受。

鬼王暂时退去，我扶起了白雅。

她身上的尸气散去，眼神已经迷离了很多，身上已经完全冰冷，脸已经变了一个样子，皮肤也不再是正常肤色。她是玉尸，温度比常人低，但是不至于太冷。现在看来，已是要尸气散掉的征兆了。

我道：“白雅，你感觉怎么样了。你为什么这么傻呢。为什么非要和他拼命呢！哎，怪我，怪我啊。”

白雅眼睛眨动了几下：“萧寒，你不要看着我。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陋的。我……之前不知道，原来人世间还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萧寒，你知道吗？原来，你是那么好的人。可我，我还要对付你……”

我道：“好了，不说话了，好好休息吧。”

白雅道：“萧寒，那次在紫竹观。你和那个老道姑一起，要铜铃铛对付我。我就恨你。后来在茶花峒，我就带十二僵奴对付你。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是我。我做了很多错事，你能原谅我吗……”

我热泪滚落：“白雅，我怎么会怪你的。这都是五毒教造成。是那白自在和毒神的错。和你没有关系。”

白雅道：“萧寒，我死了之后，不要再把我放到什么水晶棺材里。用一把火把我烧掉，把我骨灰埋在一处红枫飘动的地方，或许那里是我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