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施了针,请到外室说话。
王太医道:“夫人受了刺激,气血倒逆。”
传得沸沸扬扬的晋王亲事花落崔家,是大喜事啊,怎么崔夫人反而病倒了呢?王太医满肚子的疑问,只是他惯常在宫中和高居庙堂之中的大员府中行走,知道有些事不该问。
崔可茵让翠环封了一份重重的诊金,道:“有劳王太医了。”
王仲方不由多看她两眼,心道:“大概这就是那位即将成为晋王妃的姑娘了,果然处事沉稳,不愧太后娘娘亲点。”
圣旨虽是以皇帝的名义下的,但是选妃一直是太后在操作。早上王仲方进宫给太后请平安脉,自然瞒不过他。
直到掌灯时分,姜氏才醒过来。一睁开眼,见到崔振翊便哭着挣扎要坐起来:“我对不起大郎,对不起三叔。”
崔可茵忙按住,道:“大伯母快别这样说。”
崔振翊心如刀割,以袍袖遮面,也跟着落泪。
大姜氏在这儿,不好说实话。崔可茵劝道:“大伯母醒了,姨母来了这半天,忙前忙后,也累了,不如让丫鬟们收拾客房,姨母歇一歇?”
担惊受怕了半天,大姜氏确实心力交瘁,摇头道:“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若晚上有什么事着人去说一声儿,没事的话,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大姜氏说着,又劝慰姜氏一回,才告辞回去。
把屋里的丫鬟支出去,崔可茵跪在姜氏床前,道:“大伯母,是我的不是。我……”
姜氏大急,一边要下床一边让崔慕华:“快扶你妹妹起来。”
崔可茵生怕话再被打断,急急道:“这桩婚事是我应下的。”
“什么?”崔振翊和姜氏茫然。
崔可茵道:“是我亲口答应晋王殿下的。”
“胡说八道!”崔振翊袍袖一拂,带起一阵风,烛光摇晃,差点熄灭,大声道:“你哪里识得什么晋王。完全是胡说八道。”
他倍感痛心,为了安慰他们,可茵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他还是没能保住她!
崔可茵望向呆呆站着的崔慕华,道:“大哥可还记得周持之?”
“记得啊,好些天没见了。”崔慕华没从震惊中回过神,下意识道。
崔可茵轻声道:“他姓周,名恒,字持之,乃是文宗皇帝第四子,封号晋,封地晋城。”
室中静得可怕,只有烛花轻轻“啪”的爆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崔振翊暴怒的声音在室中回应:“你这个逆子,竟然引狼入室,我非打死你不可!”
“大伯父。”崔可茵拦在崔慕华身前,道:“大伯父对我一片爱护之心,我原不该自作主张。只是……”
只是什么,却接不下去了。
崔振翊想起自己这些天来的不好预感,担惊受怕,夜不能寝,只为了崔可茵能避开皇室这个大旋涡,她倒好,自己趟了进去。失望,伤心,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一双眼睛赤红赤红地瞪着崔可茵。如果眼前的孩子是他的女儿,他早就一巴掌扇了过去。可是她是三弟唯一的骨肉,他抬起手,却扇不下。
崔慕华瞧父亲神色不对,忙把崔可茵拉到身后,道:“爹,你且听妹妹说说缘由。”
“逆子!”崔振翊一巴掌狠狠扇在儿子脸上,留下五个红红的指印。
“大伯父!”崔可茵扑上去把崔慕华护在身后,小脸倔强地扬着,含泪看着崔振翊,道:“是我惹了祸事,您怎能迁怒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