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趴下去,可能是饿极了,终于把小舌头伸进了小盘子里。
冉蜜微笑起来,勾着头,凝望着小家伙,手指在它瘦弱的背上轻轻地摸过,小声说:“小东西,取个名字给你吧,叫你什么好呢?嗯,叫小豆芽?你看看你,多瘦啊,我们长胖一点,长成大芸豆。”
小猫的舌尖在粥里轻卷,不理会她的积极。她轻吸一口气,转脸看窗外,落日已经跌到了天幕尽头,一眉淡月浅浅地悬着。
“要不,你就叫月亮吧,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你在陪我,我们只能在这里住一晚呢,明天就带你去找地方住下,以后我们作伴儿。”
泡面凉了,她加了点热水进去,大口吃光,然后用纸盒给小猫弄了个窝,自己开始工作,多看广告案例,多学销售技巧,又把英文杂志翻出来念。
纵望整个公司,可只有她一个人的英文如此流畅,这可得益于她当年爱看那部《飘》……
她抬起头来,轻轻地念起了那句:“郝思嘉站在迷雾里,她失去丈夫和爱情,只有土地与明天同在……”
这时候的冉蜜已经读懂了这句话,以前读飘只读到那爱情无望、寂寞、挣扎,可是现实告诉她,她已经无望得到给她明天的爱情,她只有一颗渐渐成熟的心、一份能让她鼓起力量的工作。总之,她一定要赚很多的钱,一定要活得很好,一定要能拿着壁球拍活蹦乱跳!
大楼里非常静,整屋楼里只有她的办公室有灯光,寂静中还有可疑的声音传来,偶尔电梯的响声,以及疑似脚步的声音,都让她有些害怕。
“月亮,陪我去厕所吧。”她憋不住了,两腿蹭了蹭,抱起小猫。
轻轻拉开门,走廊上是幽暗的光,前方的地上有一团来历不明的水渍,被灯光捂成了暗色,她赶紧又把门关上。
月亮却不知她心慌,咪咪叫了起来,她赶紧捂住小猫的嘴,回到办公桌前,心里懊恼得很,明天一定要去找房子。
可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啊!她坐了会儿,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心一横,抓着纸就往外跑。
卫生间在走廊尽头,LED的灯珠,在镜子上投下白光,未关紧的水龙头往下滴水、滴答、滴答……
冉蜜都不敢四处看,更不敢看里面的蹲位,不敢抬头看天花板和通风口……
整个一层楼,二十多间办公室,她一个人留守!还有这卫生间,十多个蹲位,每个门都紧闭着,这种环境,简直就是恐怖片里的绝佳取景点。
冉蜜不敢想,脑子又忍不住要想,她拉下裤子,快速解决,然后裤子提到屁|股一半就往外跑,吓得心肝乱跳的,就像身后在无数怪兽在追。
到了办公室门口,她伸手就去推,可这一推就傻眼了,门碰上了!热血往头顶一涌,她几乎没晕过去,为了防盗,公司里的门都是一碰即锁的,从外面打不开,而她没拿钥匙呀!
月亮在里在咪咪叫。
她的手机也响。
她站在门外,大骂自己傻瓜。她没钱、没钥匙、没手机,晚上得在走廊上缩一晚!见鬼!怕什么,什么事就撞上来!这楼层,为什么不给办公室里设计卫生间?能臭死多少人呢?
冉蜜不敢一个人呆在楼里,埋头往电梯跑。
夜晚的电梯,也是能让人吓掉魂的,加上她在医院的电梯里吓过了一回,进了电梯就感觉到浑身发凉,头皮发麻。
好容易到了一楼,门一开,她立刻往外冲。正是夜|生活丰富的时候,这城市的中心地带被七彩霓虹笼罩,酒吧和娱乐城的门口,聚集着大批衣着光鲜的男女,笑声里张扬着肆意的欲|望。
她在路边的花坛上坐下,怨念地看着夜空。
如果她有很多钱,她就不会坐在这里了,白天就能租到好房子。可在医院做检查、拿药,她已经用去了两千多……穷人不能生病,病了就是深渊!医|保?她哪里来的医|保!入职才几天而已。
冉蜜很窘迫、无奈,她的月亮在办公室里,她在楼下,她孤单得想立刻有一个怀抱……不,她想立刻有一个印|钞机,印出大把的钞票!
连一丝风都没有,霓彩的光轻轻拂过她的眼睛,她看向对面的颐美中心,轻咬住了下唇。
她去卫生间的时候已经九点四十了,这时候应该过十点了吧?黎先生让她九点去他那里,她没去,黎先生明天想怎么折磨她?
“冉蜜,你怎么坐在这里?怎么不接电话。”
丰田车在她的眼前停下,林利平一脸黑线地从车里跳出来,大声质问她。
“我手机关在办公室里了。”冉蜜赶紧站了起来。
“哎呀,你在这里等我,我上去拿东西,你跟我去谈笔生意……不行,你一起上来,换件衣服,你这像什么啊?”
林利平走了两步,又回头瞪她。
“哦。”冉蜜见他一脸严肃紧张,就知道这生意重要,立刻就打起了精神。
师徒二人拿东西、换衣下来,林利平不免又对那只小猫有了意见,冉蜜一再保证明天白天让它呆在卫生间,中午就带它去找地方,林利平才不再骂她了。
有这样严厉的师傅,也得有够强大的心脏,够厚的脸皮才行呢!
见他气消了,冉蜜这才敢去看自己的手机,上面十多个未接,都是沈司晨。黎逸川当然不会打电话给她,他又不是没女人陪!
冉蜜对着屏幕呲呲牙,冲着他的号码做了个鬼脸,然后利落的把他的号码给拉进了黑名单!她又不是没工作,养不活自己,理他呢!他爱找谁,找谁去!
林利平扭头看了她一眼,又说:“你化点妆吧。”
“干吗?我这样很丑吗?”冉蜜捂着脸,不解地看他。
“不是,不是说,化点妆更尊重对方吗?以示隆重,啊?”
林利平说完,冉蜜就认输了。
“到底什么人啊,师傅你这么看重。”
林利平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很有些得意的模样。
“大人物,做大生意的,我有个老同学的老婆的叔叔帮我搭的线,如果能谈成,让他们的广告交给我们去运作,这半年我们就能松口气了,甚至在过几天的展会上拿出来夸耀一下,效果肯定不一样。”
“师傅真了不起。”冉蜜连忙巴结了一句。
林利平更得意了,转头看了她一眼,认真地说:“那是,好好学。”
冉蜜嘻嘻地笑了起来,从包里拿唇彩出来往嘴上抹……哪知林利平这时候避前方的车,打了一下方向盘,她手一歪,唇彩直接扫脸上去了,长长的一条,直到耳根后面。
“师傅……”冉蜜怨念了一声,多浪费唇彩啊!这量,能多抹两次好不好!
林利平听她抱怨,眼睛立刻一瞪,大声说:
“你还真是小气到家了,今天事谈成了,明天我奖你一个,随便你挑……那,不能超过五十块钱的啊。”
“好吧,原来你让珊姐抹50块钱的口红,你也不怕吃了铅中毒。”冉蜜想翻白眼了,林利平你还敢说别人小气!
“她抹的时候,我能亲她吗?”林利平立刻就回了一句。
冉蜜傻眼了,原来林利平也能开这种玩笑呢!
林利平干咳了一声,又板起了脸,作师傅模样!
冉蜜趴上前去,小声说:“师傅,有亲生兄弟没,有你这样好不?给我介绍一个呗。”
“免了,你这么漂亮,谁放心啊。”林利平呵呵一笑,又开了句玩笑。
你看,心情真的很好呢!
冉蜜跟着放松下来,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了笑意,拿着纸巾擦去脸上的唇彩,扑了点粉,再重新往唇上涂抹唇彩。
林利平这回开得很慢很稳,似乎是怕明天破财。
车在“君御天下”酒店前停下,这家酒店顶楼有一个极负盛名的露天咖啡厅,消费昂贵,却又客源满满,每天都得预约才有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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