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是听不懂的。但是凭直觉也知道,这群人好像不是在嘲笑自己。其实比起她来,刚才倒下去的那座山的确更可笑。从她的武术知识上来看,这胖子也就是有一股蛮力。有“力”却没有“气”。也不会用气护住法门。否则,她的武术根本伤不了他。所谓的金刚铁布衫,其实就是用真气,护住全身上下的要害。
还亏她一开始以为这胖子多厉害,还想着用点穴来制服他。后来想想,得了,连中国人都不在意的打穴功夫,一个美国佬(阿窦说的)会在意吗?
所以直接把他打趴下了。用腿就够了。那一身臭臭的肥肉,她看着都不想去用手去点。
她默默走到了退赛的出口。看到阿窦已经在这里等着她了。阿窦也呈现痴呆状,拎着个包包。
她从他手中拿过自己的包,拍了拍他:“哥哥,好走了吗?我饿了。”
“你们!等等!”却看徐邵琦走了过来。她恭敬地喊了一声:“徐老先生。”
徐邵琦是从五楼一口气跑下来的。刚才,他在主席台上作为特邀嘉宾,将姜怡的一招一式都看在眼底——天才,绝对的天才——还有她的招式——正宗的古武术——此刻,掩饰不住的激动:“你,是谁教了你武术?!”
她不敢再糊弄,只能说:“是我的师父。”
“你师父是什么人?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她说:“我师父已经死了。师父他一直没告诉我他的来历。我们居无定所,大概是什么地方有钱赚,就会去什么地方。”
师父他,大概已经死了一千多年了。按照时代的进化历程来算。
徐邵琦叹息了一声,好似人生错过了什么绝顶精彩的风景。看少女泫然欲泣,与刚才那个在擂台上叱咤风云的女武神,简直不像是一个人。徐邵琦忽然明白了:这孩子一定接受了很多非议。因为她给人的感觉,很孤独。
老人拉过她的手,有了些慈爱之色:“伊伊,跟爷爷从后面出去。刚才那一幕,全世界的人都会看到的,你以后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了。”
阿窦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我的天啊!伊伊,你刚才太酷了!你是女神!绝对的女神!天啊!我就该多买一注,我藏什么私房钱我!”
她笑了笑:“你还嘀咕说这是娶老婆的钱,不能这么轻易用出去。”
“哎?!你怎么知道?!我当时在隔壁屋子说的啊。”
她糊弄过去:“哥哥,我们走吧。我真的饿了。”
徐邵琦带着他们从云霄塔的地下停车室出去的。司机是组委会的人。把他们安全地送到了宾馆。只是刚到了宾馆,徐邵琦就打了电话给组委会。片刻之后告诉他们:“收拾好东西,去比赛的集体公寓去住吧。那里清净。”
阿窦问道:“不是说预选赛出线才可以入住吗?”
“委员会里面,还有人卖我这张老脸的。”徐邵琦一改之前的傲慢,连语气都放缓了许多。
姜伊伊捧着一包薯片,心里嘀咕:谁说徐老脾气很坏,天天和他儿子吵架来着?这多慈祥的一个老爷爷啊。说到爷爷,她又想到自己的爷爷——那个在冰天雪地牧羊数十载,最后在国门前被赐死的老人。史书上已经翻不到爷爷的名字。
而她姜氏一门忠烈,也无人晓得。
当晚,他们提前入住了武林风专属的比赛公寓。因为还没有人住进来,整栋楼的房间任他们挑选。姜怡选了一间底层的阴凉房间。徐老就住在她隔壁。吃过晚饭,她还看了看当天的直播赛回放,其中还插播了一段自己的比赛视频。
在她看来,自己的表现很平平。但是媒体居然竞相转播?他们怎么个眼光?
不管了,她决定吃走所有的烦恼。
吃过晚饭,她冲了个热水澡。然后去徐邵琦的房间接受教导——
这是比赛之前他们约定下的。她必须加入徐门,学会徐氏的如意拳,然后拿如意拳去参加比赛。将徐家的这一门绝活发扬光大。
只是进了房间,徐邵琦半句没提到徐氏的如意拳。反而一副慈祥的面孔,跟她说:“伊伊,爷爷很欣赏你的武术,能不能跟爷爷讲讲其中的道理?”
她来了精神:“好啊。”
难得在现代也碰到一个武痴,不显摆一下对不起她古人的身份。于是她从气功讲起,先是人体经脉与气的关系,再是吐纳打坐,炼气行功。她还详细的介绍了几种练气的方法:比如她,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以后,常常用丹田贯气和按摩洗髓的办法来增加修为。再说到武术,她所学的武功套路,都是已经失传了的秘术。
她越说越起劲,而徐老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这辈子就醉心在武术上。前半生,修为太过,结果天下无对手。但这不是好事,所谓高处不胜寒。他的绝顶造诣,使得他的后半生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一个家人的理解。没想到寂寞到了晚年,这才发觉天外有天。
好似打开了一扇新的门,怎么能不心潮澎拜?!
于是一整晚,姜怡无意识地刷了老人的好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