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过去了,阵门前的雾瘴越来越浓,只听见里面喊杀阵阵却不见人影,渐渐地,魏武石虎脸色越来越白,额头冒出了冷汗。
而葛勒的神色却越来越悠然。
三个时辰过去了,听到里面一阵尖锐刺耳的厮嚎声,魏武等人再忍不住催马冲了过去。
葛勒王身后众侍卫腾地站起来。
葛勒王微笑着摆摆手,“……不用管,他们想找死就成全他们!”
“王爷说的是,正好一勺烩了!”谋士路全阴冷一笑,“也省得……”话没说完,他睁大了眼,“天,他……他……”手指着古阵说不出话。
葛勒王已经腾地站起来。
大睁着眼睛,见鬼似的看着前面。
听到惊呼声,垂立在葛勒身后的众大臣也纷纷翘首向前望去。
只见刚刚还雾瘴重重的阵里,不知什时候,雾气已渐渐散去,全没有想象中的沟壑丛林,阵门里一马平川的广场上,不过是一座座低矮无奇的小土包、大石堆而已,其间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血淋淋的尸体,而正中一座三丈高的城墙上,一杆冲天的大旗已被人拦腰砍断。
浑身浴血的沈钟磬正手握大旗,策马从石堆中缓缓走来,金黄色的阳光洒在身上,有股气吞山河的豪迈。
“将军!”催奔到阵门的魏武石虎等人激动的声音发颤。
沈钟磬手举大旗朝众人摇了摇,阵门口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怎么会?”
“……怎么会?”
他怎么会破了这古阵?
这可是他葛勒传承百年的古阵啊!
眼看着魏武等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沈钟磬朝这面走来,葛勒依然不相信自己眼前发生的事情。
“传说这沈将军天资聪明,对地理尤其敏感,是天生学阵的材料,他师父武穆老人最擅的就是各种阵法……”路全垂足顿胸,“……看来竟都是真的,难怪大周以一群南蛮矮人就敢生出统一三国的狼子野心,有他在,事无不成矣。”
听了路全的话,眼睁睁看着自家传承百年的奇阵就这么被毁于一旦,葛勒王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杀意,“来人!”他低喝一声,正要传令调兵围杀沈钟磬一众,有侍卫神色慌张地跑过来,贴了葛勒王的耳朵低声回禀,“……葛巴将军传来消息,昨夜子时,沈将军的二十万大军已悄悄压至部落边境。”
葛勒身子一震,“他要干什么?”
话问出口,他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还能干什么?
他单人独骑挑了自己的百年古阵,如今看着他们只有五百人,自己这面若稍有异动,他一声令下,二十万大军顷刻间就能杀到他的王庭,而自己这面的古阵已破,再无凭仗,岂不是任人宰割?
说是南人矮小懦弱,他葛勒的勇士个个以一当十,可架不住对方人多啊,葛勒只是个小小的部落,勇士不足几万,他的二十万大军一走一过,岂不是……蝗虫过境……一瞬间,葛勒脸色死人般的灰白。
他有些后悔,和大周一向交好,早就知道大周的这位少年将军难惹,他何苦贪图燕国那点小利而自毁联盟呢。
现在,补救还来得急吗?
“沈将军过来了。”正紧张思索着,有侍卫在耳边低声提醒道。
葛勒王一哆嗦。
抬头怔怔地看着前面煞气腾腾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沈钟磬,好一会儿,葛勒王才堆出满脸笑容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
那恭维的神色,全无昨日接风宴上的凛凛气势。
而燕国皇帝正震惊于袁丞相的奏禀。
“……他竟然一人一骑单枪匹马破了葛勒的百年古阵?”
“迫于沈钟磬的强势,葛勒王已经撕毁和我们的联盟,按原价供应了大周一万匹种马,又另派了一百名驯马师前往大周。”袁丞相应声道。
“这个沈钟磬,真有那么厉害?”燕帝一把将奏章扣在龙案上。
“……他比传说中更勇武!”袁丞相叹了口气,“臣原以为他只是匹夫之勇,如今看来此人有勇有谋,排兵布阵不亚于当年的镇国公徐博,万岁万万不可小觑此人。”
“万岁……”张阁老迈步出列,“自收服夷越以来,大周国力骤增,两年来大周变革内政,大肆鼓励农耕,减免税赋,甚至还学我们北人允许女子改嫁,从商、从医……”张阁老抬头看着万岁,“两年来磨兵砺马,大周早已不是原来那个大周了!”
而纵观自己国家,仰仗大周没有骑兵,不懂马性,南人又身材矮小不如北人强悍,从没把大周放在眼里,几年来一直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举国一片奢靡之音,果真打起仗来,哪还有可用之兵,“万岁……”他沉痛地叫了一声,“……大周如今又大开马市,驯养骑兵,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
“……爱卿想要朕怎样?”心里一阵烦躁,燕帝一拍桌案,“爱卿说大周开马市有野心,让朕派人离间郑阁老阻止马市,如今又让朕送出燕国国宝屈尊与葛勒部落结盟,朕都照着做了,你还让朕怎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