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通晓“一劲化九”者,除予幽骨,也只仅存黄坤遗徒而已,此时面前所立,还有他人!“幽某原以,黄坤一亡,济元遗宝当无可寻。不想,你竟自入阎狱,啧啧,当真踏破铁鞋无觅处。既是如此,你便遂了师叔所愿罢!”
话语方毕,幽卫沉劲,招即将起时,忽然一道浅影横插而上。“阁下何人?为何通晓我沈家功法?”适才话语,纤芸自听真切,可近百年来,沈氏上下与天下四门俱无半瓜葛,而来人却又识得石生,心头不禁旁想,莫非藏刃一事终为设计?但观其功力,摘叶化毒,不过信手而为,绝非十数载可成……思难定计,纤芸只得插阻其间,报予家门。如若此人真是沈家门人,这场干戈自且消去;可若……非为沈氏……想到此处,纤芸已难再成思绪。
看着眼前阻身,幽卫眉角轻扬,一丝浅笑挂唇。早闻沈氏余孽藏匿难寻,此番若是将其一并擒下,逼吐印信下落,乃是大功一件,到时,看那幽骨老儿焉能压欺于我!
笑意,落与眼中,纤芸胸间紧丝霎时懈下,不想,随后而来却是劲招覆。只见一片氤氲掌印如结缠云,迅猛之极。亦于此刻,一股巨力生自腰间,转瞬便将己身荡出丈外。
二人话语虽只数息,可石生回气已毕,立时横臂扫开纤芸,向着云掌撞去。然而未待二者互撼,一抹红芒如电闪射,张起勾寸剑齿,噬与石生右臂。
赤虫蛇王藏匿一时,竟在此刻发难!
“啊——!”喝啸,声震不宁。一击得手,蛇王正当退走时,忽而劲风压至。石生左掌钳捏蛇尾,猛力一拖,右膀皮肉、袖管立被齿牙犁出深深血痕,随后,背身于掌,仿似满腔恨意仅只眼前,启口便向蛇身七寸咬去。“哧啦~”血雾四洒,眨眼间,赤虫王蛇仅余残尾断首。
“嘭!”石生还身噬蛇,背门大开,生生硬承幽卫一掌,喉头涌动,鲜血,混杂些许肉脏夺口喷出。
直至此刻,幽卫方才清瞧蛇王身覆,心胸登如雷亟,巨起烈伏,便是右掌剑伤亦随发作,青白渐明。
再望石生,一身长衫被迷蒙紫霞溶烂斑续,可衫下皮肉隐透红意,竟无丝毫损蚀;而他面上,一片血污,口中“喀、喀”作响,碎肉混血,沿唇淌下,可谓癫狂尽极!
“你……!”看着蛇王骨肉落入敌腹,幽卫绝望立生。但,随后变化却又教他惊呼呛口。“煞气?!”自从凌云一役,见晓煞气威能,幽卫也知得取不易。可现下谷内何处能予此物,莫非蛇王血肉?不,王毒炙燥,并非同意……难道子已然杀人如麻?断不能,如需煞意存蓄,非屠万数不可,他岂能成……
只听嘶啸再起,石生双臂横扯烂衫,顷露坚躯,一片红蒙,尽自俱身肤孔漫溢,逼得游渡紫霞再趋外离,便是右膀伤处留红亦入暗色。
一番变化,非但幽卫惊愕异常,即连纤芸亦存不惑。但强敌在侧,石生又添异样,如何再行拖沓,旋即施展身法,拉上石生臂膀便往谷口奔去;身后一道碧芒随起,闪入袖怀。
“想走?哼!”一声暴喝,幽卫身形霎起,挂出连片雾影,左掌更化浓郁紫意,直奔纤芸背门。虽寒毒蚕蚀,真气运转已非往日周顺,可功力强横实非二人能比,只一息间,身距已于丈内。
听声辨位,纤芸亦晓难逃,随即袖臂翻飞,立时洒出一片殷重紫墨,而中又杂寒芒,竟是袖中藏针尽数击出。
“找——死——!”针影密布,转瞬至前,心中恨意立如灼焰复燃。只见幽卫身形拔起,气聚掌间,猛然拍出。“嘭!”隔空震响!毒针、雾霞刹那崩散,掌力余劲更夹无俦之势,击向纤芸背门。
“噗~”鲜血喷涌!
含恨一击,功聚全力,可掌力方出,幽卫已生悔意。蛇王虽亡,但月余抑寒效力已生,如若将此二人横斩杀殁,遗宝、信印何处再寻!思想间,掌下力道不觉收敛几分。
眼看毒掌即触身背,石生骤然发劲,震退纤芸,一身坚肉暴隆,青筋颤动,左拳乍起,直与来掌对撼。
“砰!”气劲,肉眼可现,幽卫有如离弦弓矢,倒飞而去,直撞苍木方住身形。
石生双足紧踏,右臂支身,也自挫退丈许将停;口鼻溢血,目赤欲裂,坚躯覆红仿似滚水浇烫,清霞蒸腾。
“这……?!”远处,幽卫挣身立起,吐出一口浊血,抬眼望去,却生愕然。只因石生此现,竟与当年济元一战黄坤无二!当年,黄坤依仗晶杵之威,硬拼幽骨一击而不落败。难道……晶杵?!可上下观瞧,也未见得长物着身,那……这番异变,又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