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生不答,也未相近,只是眼望缩据岩角怀握狼首的残喘身影,默然不言。
“哈哈哈……咳……竟是个没种的雏!若非当年主上未能亲至,否则你师徒二人早做了药奴!”青狼不听动静,只当石生二人江湖历浅,于是激言相向,望惹其恼,了却自身残命。
“主上?哼,幽骨老儿,自会丧我石生刀下!而你,却还经不得脏我宝刀,自待老天来收罢!”言及黄坤,石生痛感悲情,无由自忆,好似其师受困陆水之影现于眼前。随即甩下恨言,便架梁安离去。
无奈何,梁安虽想手刃贼首于前。可ri间倾尽一战,又惊血域,此时更将一身全力施予寒霜三剑,若非拄壁而立,只怕早已瘫坐不起。
二人出得洞外,那风山骤雨已是急至急退,仅有周木繁叶挂落晶莹水珠。
石生捡了一处尚未透湿之地,搀着梁安抵树而坐。为恐周遭湿气侵入损身,耗及更甚,又启残刃合与苍木斩下碎屑以便生焰御寒。可惜草木润露含水,别无他法,只好撕下内衬以作火引。
打理停当,石生本有满腹杂言待吐,但观梁安一态无颜着相,宛已盘坐入定自疗。随从腰囊摸出一瓶药粉,抖落伤臂,也自疗身而去……
不知何久,功行周天,胸间浊闷渐轻。石生转醒四下已暗,架火也趋微光,再待留望,全无梁安踪影,不禁凛然。旋即摸寻岩洞,只见内里晃影重重,似火明焰。料定所想,忙踏入进,可青狼卧抱兽首身姿已作瘫泥,眉间一道细痕极如乍生三目,而前收鞘立影,确是梁安无疑。
“我竟不晓,你有如此杀心……”石生沉语,一面颜se僵木。
梁安听闻所言,依旧背身相对,只把长剑还入软鞘。“我亦直至此刻方知,青狼寨众乃是寻你师徒而去,我梁家众长不过池鱼之殃罢了。”
“……”石生无对,先前愤思瞬化愧意。
“哼!只当我那儿时相伴早丧陆水,自今……我梁安与你再无瓜葛!”
语罢,梁安回身擦肩而去,石生神海如翻五味,竟是驻留不知何往。良久,周身恍若遭封血脉一般,石生拖着麻木身姿,缓步行出洞外,径向林间走去。
挚友相决、生父无信、授业恩师屠困身亡,历历痛忆回放心田。奈何事事机缘,纵有通天本领,又能若何,如能与天相抗,又岂凡虑忧心。
石生漫步,直至踩踏细枝断响,方才惊觉身周簌簌虫鸣,树木参天,浑然不知身在何处。月下透明,无数漏光遮影铺洒林间,教印百态,再与野兽嚎啸,真真渗人胆魄。
石生伫地把望长月,却让如钩银霜再牵杂扰,一时烦乱骤生浅隐焦躁,便连幽寂虫语也化嘈响。正巧此时身侧木后轻声着起,于是刀握掌中脚步疾走,好像一腔凡忧尽化刃尖,管他蛇兽jing怪只将斩去就是。
然而,刀阻风留,一只枯槁手掌宛若影踪,无声无息便予残刃钳夹指间。一刀狂斩自携七劲,可这枯掌接锁刀招之时,竟如山岳横川不动分毫。
高手!心头惊声阵阵,再看钳刀指掌,石生斗大汗珠沿颊流下,器制于人,纵望脱走只怕已然不及。索xing着力相拼,或可尚搏一线生机!随即震劲抽刀,不料残刃竟似镇山入体,力引难牵。
“小子耳力到且不俗,可惜一劲化九却是颇不上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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