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特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狗,他并不能确定卡尔是否当真能够想明白他的用意——或者能,或者不能,或者他们并不能比时间更坚定,最终在这漫长的分别里将曾经的那些消磨殆尽,然后各有各的生活,在几十年后就能云淡风轻地将这一切归之为“年少时的冒险”。
这听上去可有点儿可悲了不是。
莱斯特抿了抿嘴唇,他想要驱散这些不合时宜的悲观想法,便伸手从落地灯后拉出来一个坚硬厚重的橡木箱子,雪白的泡沫纸和棉花里躺着一个灰红色的琴盒——这同样是来自维克特的礼物,他并没留下只言片语,却坚定而深刻地提醒着自己的存在——他愿意等候,直至莱斯特最终做出抉择。
琴盒里躺着的无疑是一具好琴,罕见的灰白色,线条优雅窈窕如绝世美人,弓弦纯黑纤细,看上去几乎带着一点*蚀骨的魔性。
莱斯特把琴架在肩颈上,举着弓弦试了几个音,那些在他思维中盘旋不去的情绪便如开闸洪水一般奔腾而出,那曲子如琉森湖上的月光闪烁,小舟划入碧波,涟漪飘摇出细碎的银辉。
小阿拉斯加突然对着大门的方向高高低低地叫喊起来,它犹豫地在盘子旁边转了转,最终输给了冷鸡肉卷的魅力,侧趴下来一边挑拣着自己爱吃的——白色的绒毛上沾满了番茄汁,莱斯特没准会为了这个揍它——一边小声地从喉咙里发出呜咽声。
......
“莱斯特,你要去吗,布莱恩男爵家的宴会......”维克特在莱斯特试衣服的时候忍不住开口,他看得出年轻人的状态不错——看来适当的休息果真有助于他暂时忘掉那该死的霍克利,因此他由衷地希望能让那混蛋滚得更远一点,好叫自己能够趁虚而入。
莱斯特系好领结,挑高眉毛凑近他——见鬼他的嘴唇看上去带着点儿病态的珍珠粉,不够红,但简直让人有死了亲吻的欲||望,维克特止不住地移开目光、胡思乱想。
“那么,我能知道你阻止我去的原因吗,维克特?”
“......霍克利会去。”
维克特意识到他说出了那个禁忌单词之后几乎是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抿紧嘴唇一副拒绝再使用说话这项功能的绝望模样——看上去简直是可怜透了,莱斯特拍了拍他的手臂,轻轻地耸动着肩膀:“假如我能知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辈子都要跟姓霍克利的划清界限,以至于随时随地都要保持着五百公里远的距离,嗯?jesus,别逗了,伙计,整个纽约才多大呢!”
维克特苔绿色的眼睛满是恼意:“你不应该见他。”
莱斯特笑了笑:“但上帝这个婊||子不愿意我躲着。恕我冒昧,所有的霍克利都去,是吗?”
维克特点了点头——他知道那窝霍克利去赴男爵晚宴的目的,正因如此才更叫他恶心,莱斯特值得更好的,或者他,或者随便谁,但总归不是那一家无耻小人。
“他妈的霍克利!”
“他妈的霍克利。”
维克特一脚踹开了桌子,莱斯特目光诚恳地附和着他,说老实话,这评价可真是再公正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1、莱斯特做的是风投和电影业
2、那个时候已经有冰箱了
3、莱斯特弹奏的,德国诗人路德维希·莱尔斯塔勃听后将此曲第一乐章比作“犹如在瑞士琉森湖月光闪烁的湖面上摇荡的小舟一般”,也因此得名,文中稍加修改了一下这一句话
4、作者对这个订阅不过百,评论不过三的世界绝望了,说好的有小剧场就可以掉落评论的呢,差评.
小剧场【五次卡尔在维克特面前做出了愚蠢的举动,以及一次他终于聪明了】
卡尔最近习惯了睡到很晚,莱斯特喜欢绕着湖晨跑,而他想尽办法避免被一同叫过去。
他在往面包片上刷黄油的时候,莱斯特带着维克特走了进来。
他把餐刀刮在了手上,黏糊糊的黄油和红色的鲜血一起冒了出来,凯瑟琳大呼小叫地让梅去喊医生。
维克特眯着眼睛微笑起来——他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了,配合上生动的眼神总是让人格外能感受到他的情绪:“莱斯特,你真打算和这么个蠢货过一辈子?”
莱斯特作呵呵状,他怎么能说卡尔平时还是很机智的,上帝表示他也解决不了这种时不时冒出来的愚蠢——大概是捏他的时候不走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