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俪却拂了拂自己的头发:“碧云,你跟我来一趟,我有件事情要交待你做。”
碧云向苏筱陌以目相询。
苏筱陌点了点头,碧云跟着她走了,但几步一回头,有些不放心苏筱陌。
她走后,苏筱陌想想自己的未来,不禁苦笑,天意让自己不能离开南燕,自己便接受天之旨意好了。
出院子很容易,因为她换了碧云的衣服,半蒙着脸,她走出院子后,直奔大路而去,这里地处偏僻,她走了很远,都没有见到其它的行人,什么人都没有,清晨的林间空气很好,苏筱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自由自在了,也许以后也没有机会再这样自由自在的呼吸了。
慷慨赴死也不过如此吧。
她知道自己只须走上大路报出名号即可重回帝都。
她在想,司徒幻允再一次见到自己,会如何处置?
最狠莫过于凌迟!
当然,她不会给他那样的机会。
只是她该怎么样做又能救出苏子墨又能死得体面?
谁都说她聪明,只有她知道自己如何运筹盘算,如何根根节节的都演算十遍数十遍,算到种种可能,最后择其中最可能成功的,她才会实施。
这一次,她没有把握。
完全没有把握。
眼瞧着小路蜿蜒,再拐过弯,走过竹林就是大路了。
她深吸了口气,对着虚空微笑了一下,那笑容若有人得见,那是极凄美绝然的……
苏筱陌终于按照计划走到了大路上,人来人往间,她扯掉了面纱,安静地等待,很快,有一个着九品官衣的捕快快马奔来,她站在大路中央,伸开双臂一动不动,仿佛是等待风雨的雕像,美丽高贵……
那捕快吓得大喊让她躲开,她仍旧未动,直到那马从她身旁堪堪掠过,捕快勒住缰绳,气得大叫:“你找死,不要命了?”
“我不要命,我是来给你送荣华富贵来了……”
半个时辰后,苏筱陌坐在那马上,那捕快知道她不会功夫,没有绑她,而是直接带她到了县衙,苏筱陌也不急,她只安静地等着。
县令终于来了,一进屋子苏筱陌就愣了,她站了起来,好像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怪不得闲王会在这里设据点,怪不得他们的屋子不难找,却安然无恙,进来的县令一身白衣,丰神俊逸,他径直走到她面前,坐了下来:“娘娘,何必要自求死路?难道有什么高招后手,才可以如此慷慨就义,无怨无悔?”
苏筱陌抿着嘴角:“什么是高招后手?或者县令大人可以告诉我?”
“娘娘已经出了牢笼,何必再飞鸟重投呢?或者,娘娘从来不会接受他人的安排……或者,我不该称呼您为娘娘,您从来也不希望自己是娘娘吧。”
苏筱陌叹了口气:“锦然,你呢?你又在乎的是什么,你又是真的想成为南燕的县令吗?或者,在京中的你,才是真的你,我真不敢想像,你那样大的胆子,竟然还在这里任职,想来,你的心思细密胆子奇大,倒出我其右,既然你是如此胆大心细之人,为何又有此一问?锦然大人?”
这个县令竟然是当年在皇宫里要刺杀皇上的锦然,也是在揽云阁一起喝茶的锦然!
她看着那熟悉的容颜,心里有温暖的感觉,他关心她,不想让她回去,他是朋友,不是敌人。
可是现在,她需要回皇宫。
所以站了起来:“谢谢你的关心,我要回皇宫,救我的蠢哥哥!”
“你说的是苏子墨?”
“正是,他一心要尽愚忠,回京请罪。”
“你们苏氏一族已经被冠上了反叛的罪名,请罪又能换回清誉和性命吗?你说愚忠二字,倒是恰如其分,如此说来,你想救他,这样做真是可歌可泣,但他是愚忠,你却是愚钝,如此卖一个搭一个的买卖,你怎么想的出来,除非你有逆天的计划,否则,我绝对不会放你离开。”
“你不必拦我,司徒幻允捉到我哥之后,也一定会给他为威胁让我就范,我难不了解他?所以我回京占了先机,让他琢磨不透,也许我还有机会。”
“你不要回京,夜氏兄妹没有杀司徒幻允,自有他们的道理,原本我以为杀了司徒幻允,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但是我知道,当年的恩怨,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还有许多的未解之谜,所以,留着他的命,也好查出真相,就像当年司徒幻允为何诛杀白家,众人极为不解。”
“不解?不过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罢了!”
“不对,你难道没有想过,当初的四大家族,白家并不是最大的家族,而且白家不足以威胁朝庭,虽然白家父子都是将军,但是他们手里的兵权也不过连南燕兵力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占到,而且他们的兵不是管京畿的,千里之外,于京中的司徒幻允有什么影响,当初他封白氏父子的时候,完全已经考虑到这种种的后果,何必只封赏一年之后,便自我否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