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赵邕便又率领那五百将士回仪州,一众人到达仪州的时候,已近黄昏。
世子赵庭早早便得了消息,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候在城门口,见赵邕带着将士们凯旋,他笑着大步迎了上去。
“子都,你真是好样的!”赵庭俊逸的面上满是真诚笑意,上前便拍着赵邕肩膀道,“大哥真是高兴,往后只要有你在,咱们仪王府便什么都不怕了。”又道,“一路辛苦,家中你嫂子早已备了酒水,先行回城,咱们喝上一杯。”
赵邕笑着应道:“好,的确是值得痛饮一杯的大喜事,大哥也请上马吧。”
王姝坐在马车内,闻得声音悄悄撩开侧面帘子一角,见到那抹英姿飞身上马的时候,她微微垂下眼眸,心中实在不好受。姐姐交代的事情没有完成,也没有能够帮得姐夫的忙,反而叫人摆了一道,如今无功而返,真是没有脸面再去见她们了。
想着就觉得伤心,王姝回了王府后,一直闷闷不乐。
王氏早得了消息,虽则十分失望,但见妹妹到底平安回来了,她也就放了心。
“好了,你也别不开心,这事情要说也不怪你。”王氏坐在一边,伸手拉着妹妹一并坐下道,“林氏聪明,见过的世面想必也比你多,你与她较量没占到便宜,也是可以理解的。姐姐不怪你,要说这次也是姐姐心急欠考虑了,竟然让你去冒那险,是姐姐的错。”
王姝连忙摇头:“我是心甘情愿替姐夫跟姐姐做事的,姐夫跟姐姐对我这么好,可我却这般无能,想着总觉得对不起你们。”她一直默默低垂着脑袋,闷闷道,“只是,我心太急了,所以一时间着了二夫人的道,想来此刻二夫人心中怕是也恨姐姐呢。”
“他恨不恨我,也不能对我如何,平素见着了,还是得逢场作戏装亲近。”王氏笑道,“索性他们夫妻这次又立了一大功,如今整个府上的人都开心着呢,咱们也不能扫兴。不管心中怎么想的,至少面上要是开心的,便是在望城你与她撕破脸了,但是在这仪州,在这仪王府,你还是需得笑脸相迎。她若是聪明,便不会故意给你脸子的,明白吗?”
王姝乖巧点头:“姐姐说得是,姝儿明白了。”
王氏上下打量妹妹,怜惜她,便道:“总之叔父也常年不在家,姐姐已经书信回去,今年你便留在这王府吧。姐姐想,等过完年便该是要有大事发生了,到时候,你就与姐姐呆在一起。”
“姐姐,是不是又要打仗了?”王姝不是很懂地问。
王氏摸着妹妹脑袋,安慰道:“是要打仗了,不过,这次不是旁人来打咱们,而是咱们出兵打旁人。所以,你也无需害怕,只与姐姐相伴就好。姝儿,此去可寻着机会与那吴二爷说上话了?”
说起这个,王姝又低了头去,片刻才摇头道:“鼓足勇气说过一次,可是他没有理睬我,直接就走了。”
“这个吴道友!”想着妹妹受了委屈,王氏实在生气,又怕吓着妹妹,便极力敛住那心头怒火,只安慰妹妹道,“姝儿别怕,这世间比吴道友好的男儿多得是,左右你的亲事也不需太急,待得进了京城,再议不迟。”
“姐姐,我们要进京城了吗?”王姝惊得睁圆眼睛。
王氏笑道:“是啊,到时候,在京城给你择个更好的。”
王姝羞涩得垂了脑袋,闷声道:“其实姝儿只想永远陪在姐姐身边,姐姐跟姐夫待我这么好,我舍不得离开你们。”
“真是傻孩子。”王氏笑着摇头,“你又不是我们的丫头,哪里能一辈子陪着我们?再说了,往后去了京城,你姐夫的地位不一样了,他又疼你,便是你嫁了人,还不是想什么时候见姐姐就什么时候见姐姐。”
王姝轻轻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声应着。
“你这一路上也累了,洗个澡吃点东西便先睡下吧。”说罢便起身,吩咐道,“墨玉,我还有事情,你先伺候姑娘歇下。”
王氏前脚才将匆匆出去,后脚赵庭就快步进来,他进来的时候,王姝正在沐浴。
墨玉迎了上来,请安道:“给世子爷请安。”
“起来吧。”赵庭抬了抬手,又问,“姑娘怎么样?可有伤着哪里?”
墨玉笑着回道:“姑娘没事,方才夫人已经回来探望过姑娘了,姑娘一切好得很。”
“那就好。”赵庭提了提宽袖,笑了笑,又道,“在里面歇下了吗?我进去看看她。”
“世子请留步。”墨玉将人拦住道,“姑娘此番正在沐浴呢,夫人交代了,叫奴婢好生伺候着。姑娘一路劳顿,想必是累着了,夫人要姑娘先歇下,晚些时候再去给老太妃跟王妃娘娘请安。”
赵庭点头道:“那你们便好生伺候着,若是有什么需求,一应都要满足了。”
“是,奴婢明白。”墨玉弯腰应是。
赵庭离开之后,一并伺候的丫头绿翡道:“墨玉姐姐,要说咱们世子爷人可是真好,这姝姑娘是夫人的堂妹,可世子爷却也宠着,我觉得不比宠咱们大姑娘差呢。世子爷这么忙,却还能回来看姝姑娘一眼,真是难得。”
墨玉道:“姝姑娘可怜,世子爷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到底同情一些的。好了,主子们的事情咱们也不该议论,只管按着吩咐行事便是。”又道,“你去里面问问姑娘,是否要再加些热水。”
绿翡也觉得自己许是话多了些,听了墨玉的话,便笑着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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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与丈夫闹得有些过了后,林琬便一直觉得身子有些不太舒服,起初她只以为是实在太累的缘故,想着休息几日就好。可回来已经有几天了,成日还是觉得困乏得很,而且有些时候对食物也过分挑剔。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林琬又有些恶心,连忙抬手捂住嘴巴。
想着,兴许是因为……林琬一时间是又激动又不敢相信,同时还有些害怕。
“画堂,你去外面寻个大夫来,我身子有些不舒服。”虽则她懂医术,可一来,想着两人行房事之时的确是避开特殊日子的,二来,上辈子生慎儿的时候,的确是在两三年之后,所以一时间没有往那上面去想。
此刻往那方面想了,她基本上可以确定了,可还是想要再请个大夫来瞧瞧。
画堂见夫人又无端恶心起来,以为她吃坏了什么东西,也来不及细想,连忙应着声便出去了。
待得请了大夫回来的时候,赵邕赵娴兄妹也跟着进来了。
赵邕见妻子命人请大夫,心中慌张,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忙过去将人抱住。
林琬道:“我没事,让这位大夫把把脉就好,你别担心。”说罢,见画堂拿了一块方布巾来垫在桌子上,林琬将手放在布巾上,笑道,“请号脉吧。”
那大夫放下药箱,便就坐到一边去,探手来号脉。
片刻之后,连忙笑着起身来,朝着赵邕跟林琬抱拳道:“恭喜二爷跟夫人,夫人这是喜脉,瞧着脉象,有一个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