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眼中没有泪意,想必刚才是骗我的,你说,要怎么惩罚你好。”他双手环住她纤瘦的腰肢,随即目光落在一边案上,笑容愈深起来,“你要是给我做衣裳?外面穿的,还是里面穿的?那就罚你包了我一辈子的衣裳。”
“以后你敢穿别人给你做的衣裳,外面成衣铺子里面买的也不行。”林琬想起了正事来,拉他到案前,她捡起案上的尺子,回头对他道:“先前都是我估摸着裁的尺寸,不知道对不对,你将两只手臂撑开,我再给你量一遍。”
赵邕撑开双臂,然后任由她摆布,见她在自己跟前蹿来蹿去,他心间温暖。想着,只要想着以后她会一直这样陪在自己身边,他就没什么不满足的了。得妻如此,夫妇何求啊。
“这几日,你一直都有来找我?”量完尺寸,她一一记下,然后认真看他,“我猜放在我床上的白玉兰是你放的,子都,前几日我家里出了事情,之后我娘一直拉我与她一处住,我也想陪陪我娘,所以几日没回自己房间来了。对了,太妃娘娘身子如何?娘娘身上的毒,定是太皇太后下的,解药定然也是在太皇太后身上。”
说起这个,赵邕便有一股子冲动,他恨不能直接将那老巫婆射杀了。
“身子弱得很,我原还想着,到时候可以带着她一并回仪州。可现在看来,怕是不能够了,祖母原就上了年纪,又中此毒,伤了身子,哪里还经得住舟车劳顿。”赵邕垂立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黑眸攒着赤焰,竭力压制着心中那股子怒气,“若我不能将祖母带回仪州去,让她安享晚年的话,我不甘心。”
上辈子就没带得走,所以她嫁去仪州的时候,并没有见着庄淑太妃。
“之前觉得,太皇太后设此局只是为了挑起两州之战,如今想来,她还留有一手。”林琬抬眸,颇为严肃地看向赵邕道,“怕是太皇太后忌惮你,想除去你,但一时又摸不清这些年来你身后到底隐藏了多少势力。当时若是真毒死太妃,仪王因着孝道不得不向肃王开战,而如今,太妃不死,也走不了,就是她捏在手中继续牵制仪州的棋子。”
四位州王之子如今都已到了岁数,而赵邕也订了亲事,就算四王不想着法子接他们回去,太皇太后也再没理由留他们在京城了。否则的话,若是四王放弃京中棋子,合力攻入上京的话,太皇太后不一定能够抵挡得住。
赵邕见她表情颇为严肃,知她心中担心祖母,便安慰她道:“你放心吧,我已经暗中派人快马加鞭前往南疆,此番只要托住时间不让毒入心脏就好。”沉沉叹息一声,眸色浓黑,“怕只怕,连南疆的人都寻不到解毒的药来,那真是断了我最后一线希望。”
林琬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来,递给赵邕:“这个你拿着,是我从医书上寻来的方子,这几日便一直在试药。今儿才将试好,猜着你会来找我。给太妃娘娘服下,虽则不能解毒,但肯定是对身子有益处的。”
赵邕接过,又抬眸看她,然后轻轻拥她入怀。
林琬催促:“我看时间不早了,想你虽能够逃过我侯府的护卫,却不一定逃得过宫中侍卫的眼,时间不宜耽搁太久。”
赵邕点头,温厚的手掌轻轻揉了揉她脸,目光落在案上。
“这些不急着做,等以后到了仪州,你再给我做不迟。”点了点她鼻尖,心疼道,“你好好休息,我明儿再来看你。”
林琬冲他点头,实在不舍得他走,却又不得不催促着他走。
但想着,只要自己能够尽全力减少这场疫灾带来的伤害,那么四周蛮夷就不会因着中原混乱而侵犯边境之地,朝廷也就不会命外祖父一家上战场御敌。薛家不上战场,那些奸佞之臣就没有机会诬陷薛家是通敌卖国的国贼了。
薛家一日不倒,母亲跟弟弟就有足够的倚仗,那自己嫁去仪州这几年,也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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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林琬派出去的人便回来回话,说是在城中寻得了一家医馆。说罢,还向林琬呈上了一张图纸来,上面画的,就是那家医馆的布局。
林琬伸手接了来,大概看了看,倒是挺满意。
合上图纸来,对画堂道:“办这事的人办得不错,一会儿你去赏他一百钱,让他以后好好做事,事情做好了,少不得会有更多赏赐。”但见画堂俯身行礼后便要听命继续去办事,林琬唤住她道,“现在城内城外情况如何?”
画堂蹙眉,颇为严肃地道:“这几日来,城内又死了几个人,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可似乎没用,该死的还是死,隔三差五就有人请大夫去瞧病,或者请仵作去验尸。”她摇了摇头,想着都觉得心惊肉跳,“姑娘,您真的要插手这件事情吗?如今但凡有些门第的人家,都是严进严出的,你要是真买了医馆住出去了,怕是这一时就回不来了。”
林琬口干,端起搁在一旁的茶水,喝了几口,这才说:“我也不打算回来住,以后为着做事方便,你们便随我住在医馆吧。”她搁下茶杯,望向画堂,“不过,如今这形势实在不可观,你与韶光若是不愿意,留在家中也可。”
“奴婢怎会丢下姑娘,只自己贪生怕死躲在这侯府呢。”画堂急得跺脚道,“奴婢只是担心姑娘您,这场天灾来得实在猛,奴婢这些日子瞧着也是怕了。之前还好端端的人儿,说没就没了,我听我娘说,我们家那胡同里,就死了个人。那人我知道,之前回家看望我娘的时候,我还见过他呢,如今想来,也就是不到一个月的事情。”
林琬道:“好了好了,我知道呢,方才不过故意那样说的。”言罢起身,“既然形势已然这般,也是拖不得了,我今儿便去医馆。走,去老太太那里吧,不管她应不应,这件事情,总归是要跟她说一声的。”
画堂跟在身后,担心道:“老太太近来十分不满太太跟姑娘您,此番这般,她老人家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