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抓狂了。没办法。爹爹这边若是再误会下去,迟早会耽误陆家两兄弟的姻缘。但是让她当面对爹爹说:我有心上人了。我们已经私定了终生。那么断绝父女关系的可能性比较高。
左手是爹爹,右手是郑君琰。这该怎么办?!
夜晚,她趁黑摸到容姨的房间,偷偷溜了进去。她爹这辈子,就听两个人的话:官场上,听陆家伯伯的。生活上,咨询自家奶娘:“姆妈,帮帮我。”她进门就差点忍不住要将一肚子的委屈全说出来。不自觉就撒娇起来:“啊啊,我快烦死了。烦死了!”
“只有你烦死别人,哪有人敢烦你。”
容姨正在绣着花样,闻言莞尔一笑,招呼她过来坐。挽着她的肩膀,替她整理好衣冠。又打趣道:“发生了什么?这天下有难倒你的事情么?”
她原原本本将郑君琰的事都说了出来。容姨仔细地听着,开始时点头微笑,中途,笑容一黑。她赶忙接着说:郑君琰没有伤害她。容姨这才长舒一口气。听她讲完了,却是问道:“那你知道郑君琰的真实身份吗?”
她很老实:“不知道。”
“你连郑君琰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容姨拧了一把她的膀子:“你这么单纯的姑娘,别被坏人给骗了。”
“君琰不会骗我的。我写了两百多封信给他……他都回了。你说,若他对我是敷衍了事,会一封封回我的信吗?”
这个才是重点啊!这么有耐心,这么有包容心的男人去哪里找!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多蠢的事情之后。便写了一封信道歉:麻烦他那么天天写信哄自己了,实在耽误你了。回信是:“为了红颜一笑,君琰愿为犬马效劳。”
这十四个字的心花怒发啊,龙翩凤翔啊,真真是有名家风采。不过呢,深度分析:该是这厮松了一口气。心情一好,不小心超常发挥了。
云缨郑重其事道:“两年之后,等芊芊坐稳了后宫。我就改头换面嫁给郑君琰。姆妈,不是每个女子都有我这么幸运,遇到一个这么爱护自己的人。他当我是个宝,我也要把他放在心里。”
容姨问道:“陆海楼对你不好吗?”
她叹息:“陆哥哥对我不错。但谈不上爱情,爱这种东西。讲究个先来后到,我就一个心,给了郑君琰,没别人的份了。”
沉默良久,容姨才叹道:“过几日我和你爹爹就要走了。这里离京城不远,你爹说想念昔年的同僚,要进京一趟。陆海楼那孩子正好也在京城等开考,到时候我找他知会你的心意。那孩子向来懂事,一定不会为难云家的。”
云缨欢呼一声容姨万岁!
容姨摆了摆手,道:“到了京城,我再打听那郑大人的消息。若他真是个信得过的好人。我来说服你爹答应你们的婚事。对了,云儿,你现在是男儿身份,就算和那郑君琰要好,也不宜……做夫妻之事。”
接着,容姨将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情给她详细讲了一遍。云缨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脸红得一塌糊涂。接着,明白了离别那晚,郑君琰是有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在那么千钧一发的时候,还能克制住。又问道:“那,只要和男人上了床就会有孩子了吗?”
“也不一定。这个要数日子的。”
云缨松了一口气,郑君琰对自己显然有那方面的想法。不管怎样,这种事要防范于未然。不摆脱这个驸马身份,她就不宜有身孕。
接下来几天,过得很轻松,很父慈子孝。因为爹不拿成亲说事了。那就啥矛盾都没有。她乐得和芊芊两个天天在厨房鼓捣好吃的孝敬爹爹和容姨。底下的仆役看到了,都说驸马爷和公主二人同行同止,孝敬长辈。
这日容姨和云守城两个人商量着要走了。她不放心爹爹这么寒碜地上京城,想着要用收庄子的闲钱给父亲置办一身体面的行头。于是找人去苏州布行裁了一身锦衣,花了纹银二十两。
结果被爹爹大骂:竖子不知“铜臭污身。”当场撕了那衣裳。也不乘坐她费心找的好马车,而是携着容姨就着一辆驴车嘟嘟嘟一路卷黄尘扬长而去,看的一干仆人惊掉了下巴。
正好,她爹前脚走。后脚青龙就带了郑君琰的书信来找她,说是他要抽空来秣陵看望她。数了数日子,大概是她生日那天到。
云缨收起了信,满心甜蜜地等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