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栎问他看什么,张猛就只笑不说话,把卢栎弄的有些不自在。快到家时,他接过张猛手里的东西,“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可以了,你去看看曹婶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有事叫我。”
张猛‘嗯嗯’地点着头跑了,心说他果然没看错,栎哥就是厉害,什么人都拿得下!
卢栎走到门口,刚要推门,突然注意到侧面有人。
刘文丽缓缓走过来,脸色有些白,显是等了他很久。
卢栎眉梢微挑,“有事?”
刘文丽眼神闪烁,“我是来提醒你,你今日得罪了秦小姐,这些日子当心些!”
“如此我该谢你提醒了?”卢栎眼睛微眯。
刘文丽挺直腰,“那是当然,不是看在亲戚的面上,我哪里会来提醒你!”
“看来表妹的私房还有很多。”卢栎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略带邪恶的笑容,“我最近手头紧,表妹再拿些银子过来与我花吧。”
“你——”刘文丽气的咬牙,“那么多银子还不够花的!我不会再给了,你休想威胁我!”
“今日之事为何,表妹心底清楚,你是真想帮我,还是算计我,我也明白,”卢栎呲了呲牙,“我这人不喜欢吃亏,你给银子,我便饶了你,你不给……也好说,等着明日茶馆里说书先生的段子吧。”
说完他推门进院,‘啪’一声关了门,非常冷漠。
刘文丽气的整张脸通红,跺跺脚,提着裙子跑去了正院。
她气急之下忘了礼仪,推开门就喊,“娘!我们为什么要养着那个臊皮货!把他赶出去赶出去!”
冯氏正在看这月的帐本,闻言放下帐本,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微微笑着,“丽儿来了啊,过来坐。”
她个子不高,身材纤瘦婀娜,脸很小,长着一双多情水眸,说话柔柔的,看起来十分柔软秀美,让人不忍心对她大声说话。
事实上她‘化指柔’的功夫的确不错,只浅浅一个笑,淡淡一句话,就让刘文丽安静下来,乖乖的坐过去。
冯氏摸着她的发,“娘的丽儿这是怎么了?女子宜贞静,再急的时候,说话做事也要在心里过几遍才好,娘同你说的,你都忘了?”
她声音虽软,却似含了很大压力,刘文丽咬着唇,低着头,“娘,女儿知道错了……”
“很好。”冯氏将一盅茶塞到她手里,看着她慢慢的喝,直等一盏茶喝完,又停了一会儿,她才缓声问,“卢栎又碍着你了?”
刘文丽冷静下来,意识到有些事情不能说,不然她娘非扒了她的皮,“也没什么……”
“没什么你这么激动?”冯氏一脸不信。
刘文丽只好拿今天的事出来说,“他不懂眼色,得罪了秦绿柔……娘知道秦家背景,秦绿柔不好惹,我怕咱们家有麻烦。”
“娘的乖女儿……”冯氏搂了搂刘文丽,笑容温柔优雅,“真是贴心小棉袄。”
“不过没关系,卢栎是平王有婚约的妻子,秦家如果知道这事,不会再想追究,你放心。”
“可是……”刘文丽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心,“我们就不能把他赶出去么?”
“至少现在不行。”冯氏看着外面的阴沉的天色,马上要进腊月了,平王府的年礼就要到了……“王府送来的东西丽儿也喜欢不是?把他赶走,丽儿就得不了这些东西了。”
刘文丽有些舍不得,平王府送来的东西,都是这小小县城没有的,她凭着那些东西不知道出过多少回风头……“娘,平王真的会娶卢栎么?”
“怎么可能。”冯氏嗤笑一声,笑完觉得不好,恢复温婉模样,刮了刮刘文丽的鼻子,“这些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就不要操心了,嗯?”
刘文丽皱皱鼻子,“我知道,平王那么大的家业,怎么会想娶个男妻。”
“婚约订下时两方说好,要在卢栎十八之前娶他过门,过了年他就十六了,时间不多了……”冯氏摸摸刘文丽的头,“娘琢磨着平王明年大约会来,丽儿可以好生表现。”
刘文丽脸一红,“娘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
冯氏笑了,“娘的丽儿哪哪都好,要模样有模样,要德行有德行,值得更好的人家。王府……娘也不太奢望,能靠着这层关系,给你寻个好夫郎,娘就满足了。”
刘文丽害羞的一跺脚,“我不同娘说了!”转身跑出了屋子。
冯氏纤长指尖敲打着桌子,多情水眸内满是算计,她的女儿,值得最好的……
入夜下起了雨,不大,细细绵绵的,落在身上便是一层水雾,拍之即掉。这样的雨最惹人烦,打伞吧,觉得太夸张,不打伞吧,淋久了人也难受,尤其大冬天,再小的雨也带着寒气,浸的人骨头疼。
灌县十五里外,有十数匹马奔驰而来,为首一匹马周身黑色,四蹄踏白,姿态矫健,极有精神,在它身上坐着的,是一个着玄色深衣,身材高大的男人。
男人剑眉冷眸,嘴唇微抿,脸部线条刀削斧砍般的锋利。他伏在马上,抓着缰绳的手指有些粗砺,手臂大腿上的肌肉形状隐约可见,这是一个常年动武,极为强大的男人。
待到一处荒芜略有些破败的庙宇,男人抬手,停了马。
立刻有人上前,“王爷?”
“在此处休整。”男人声音低沉,透着寒意。
有人点燃了火把,火光折射着雨线落在男人身上,男人喉间一点深红清晰可见,似是血痕一般,阴森可怖。
“王爷……府里年礼车辆要等两日才能到。”
“无妨,我们先进城。”
男人目光看着前方,似是要透过天际,看到城里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