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没有全部记忆的惶恐,害怕随时被人拆穿的战战兢兢,没有人能够体会的孤独,无法诉说的内心秘密,面对亲朋好友却无法相认的悲哀,还不了褚父褚母的亲情,在这一刻统统崩溃。
“别哭,小源,哥哥在这里,这辈子哥哥都会一直陪着你。”余景煊心疼地抱紧褚芫,听着褚芫竭尽全力克制住的哭声,眼眶禁不住泛红,直到这一刻他才深深体会到,他的小源是真的回来了。
褚芫将脸埋在余景煊的肩窝,许久才渐渐止住哭声,呼吸着独属于余景煊的气息,积压在心头犹如一座大山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抑郁,终于得到了彻底的发泄,原来他爱的人一直都懂他。
褚芫开心地闭上通红的眼睛,嘴角却弯起了一个弧度,双臂紧紧揽着余景煊的腰。
余景煊将褚芫扶到一旁的沙发上,起身去浴室给褚芫拿了一块毛巾,将毛巾在热水里浸泡过,回到放置褚芫前世“遗物”的房间,用热毛巾给褚芫敷眼,看到褚芫哭得红肿的眼,既无奈又心疼。
“现在可以跟我讲讲,你为什么会重生在这具身体里了吗?”余景煊轻声问出心中的疑惑。
褚芫拿着毛巾擦擦眼,回想起倒下的那一刻,轻摇头道:“其实我也说不清楚,那天早晨我像往常一样跑步回来,经过那对华人夫妇家门口时,我只是跟他们打声招呼,突然眼前一黑就倒下了。”
“等我醒来时,还以为是老人家把我带回了家,他们平时就很照顾我,当我见到褚芫的妈妈时,才知道事情不是我想得那么简单,当时头疼欲裂,脑子里多了很多褚芫的记忆,但一点都不齐全。”
褚芫仿佛还记得刚重生时的彷徨,望着余景煊继续道:“我只记得褚芫身边的几个人,准确地说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更为贴切,我只对褚芫的父母很熟悉,连任靖远都只是模模糊糊的印象。”
“哥,对不起,我不是不想与你们相认,我只是……爷爷始终不肯接受我,我知道妈夹在我们中间很为难,那天在公司遇到你和景行哥,那时我才刚刚醒过来,我很混乱,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
“而且褚芫的爸妈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已经换了灵魂,我霸占了褚芫的身体,又代替褚芫享受褚芫父母的疼爱,我很怕他们会知道真相,我已经伤害了你们,不能再伤害褚芫的父母。”
“傻瓜。”余景煊将褚芫抱入怀中,“不要胡思乱想,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的那些担心我都懂,我在等你,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向我坦白身份,可我等不到你主动坦白的那天了,你宁愿接受任靖远的好意,宁愿自己去买古筝,怎么就不能乖乖向我坦白,把古筝拿回去呢?”
褚芫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尖,讨好地抱住余景煊:“哥送的古筝独一无二,是我的至宝。”
余景煊失笑,俯身牢牢吻住褚芫的唇,两人交换一个缠绵深情的吻。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时候发现的?”褚芫虽然曾经怀疑过余景煊知道真相,可怎么都想不通,这么匪夷所思的重生,余景煊怎么就毫不怀疑地相信了呢?他还是借尸还魂呢。
“你什么时候掩饰过?迎新晚会明知道我会去,你竟然还敢在我面前表演古筝?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我,你就是小源吗?当然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怀疑你,只是你带给我的震撼却是刻骨铭心的。”
“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我改变不了,节目单都已经出去了。”褚芫忍不住抗议。
余景煊失笑:“后来你告诉小睿在yy唱歌,我比对过你以前的录音,尽管声音不一样,但唱功和所有的小习惯都一模一样,靠这些我也不能断定你就是小源,毕竟你重楼的身份在yy是当红主播。”
“也许有小主播模仿你也说不定,后来我让韩牧泽调查过你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事实证明我的猜测一点都没错,褚芫根本没有学过古筝,而且我还听过褚芫上传的录音,唱功根本无法和你比。”
褚芫点点头:“褚芫在弦外之音排普通麦序还可以,但夹在天籁长长的麦序中毫无亮点,大家都是听过就算,不会特意去关注他,实则褚芫的声线很不错,唱功也不差,但是他唱歌没有灵魂。”
“对,这种种现象表明,你就是小源。”余景煊亲吻着褚芫的额头,凝视着褚芫的双眼道,“小源,我以为我已经永远地失去你了,以为这辈子就要在思念中度过余生,上天待我不薄,把你还给了我,不管你以什么身份回来,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这辈子你都摆脱不了我了。”
褚芫对视着余景煊专注的眼神,看到了余景煊眼中的疯狂,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骇人,反而感到了浓烈的安心和暖意,郑重地点了下头,将手覆在余景煊的手臂上:“以后请多多指教,景煊!”
“小源。”余景煊用力将楚源抱在怀里,只觉得喉头发紧,鼻子有点酸,眼眶有点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