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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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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尴尬地一笑,转身回了屋子里对着盆架子上面盆洗了脸,擦脸时,见莫紫馨陪着凌雅峥进来了,就对莫紫馨说:“姐姐,我有几句话,要跟她单独说。”

“单独?”莫紫馨一怔,啐道:“在弗如庵就罢了,左右都是咱们自己人,在家里,多少人盯着……”

“我心里自有打算。”莫三轻声说。

莫紫馨迟疑着问凌雅峥:“峥儿,你……”

“我无妨。”凌雅峥笑着,就去明间摆在中堂画下的椅子上坐着。

莫紫馨犹豫着,走出房门,却也不敢走远,就在门房待着盯着。

“孤男孤女共处一室,你也不在乎旁人将你我凑成一对了,可见你是有十分要紧的事了。”凌雅峥随手拿起桌上的书本。

莫三在她手边坐下,两只手交错地握住,眼眶红肿地说:“有一件事,要请你指教。”

“说吧——等一会子,你全家上下,都知道你我交情匪浅了。”凌雅峥托着脸颊说。

莫三一怔,“到了这地步,我虽心不甘情不愿,但娶你也无妨。”

“心不甘情不愿……”凌雅峥不愠不怒地重复这几个字。

“毕竟,你这虎狼之年的女子,是不大可能看上毛头小子的,兴许将来能看上,但此时的毛头小子,离着你能看上的俊朗男子还远着呢。”莫三莫名地酸涩起来。

凌雅峥不由地失笑,“我不懂你的意思。”

莫三苦笑道:“这有什么懂不懂,倘若是此时的我,跟十几年后的我站在一处,以你的年纪,看上的应当是十几年后的我吧。”

“可终归都是你呀。”凌雅峥诧异了。

“……那从此时,到将来的十几年里,你只管安心等着,我怎么办?”莫三问。

凌雅峥眉头舒展开,又蹙成一团,托着脸颊,良久说道:“果然是梦里看花,水中望月,我竟不知,你原来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

莫三胸中平生起一团火气来,冷笑道:“你叫这多愁善感?”

“不然,叫较真?”

“……你这样说,只是因为你……”莫三心里一涩,心头空荡荡的,“难道你以为,我就不会去想,倘若上一世有的事,今世并未发生,你等的十几年后的莫谦斋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凌雅峥怔住,轻声说:“其实,上一世,我跟你不过点头之交。”

“只是点头之交,就叫你念念不忘?”莫三冷笑。

凌雅峥越发地诧异了,向门外帘子望了一眼,轻声地说:“你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这是吃自己个的醋呢?”

莫三苦笑道:“就因为先前并未跟你说清楚,如今我二哥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呢。”

“这跟你二哥又有什么关系?”凌雅峥手指摩挲着书页,抬眼去看莫三。

莫三似笑非笑地将自己跟莫二商议了一通,临了要跟凌雅峥再商议一番偏因莫二的话避嫌反倒害了莫二的事说了。

凌雅峥点着头,声音平缓得,仿若旁观者般地说:“你这话倒是真的,若是你不避嫌,你跟你二哥的算计,就能少了破绽。”

“究竟是哪里出了破绽?”

“你不该多事地将关绍的扇子拿来给你二哥——细想,关绍从天牢里被救出,身上自然藏不了扇子,他来的时候,时节不对,凌家不会给他扇子;曾阅世一介武夫,每常抱着宝剑,也不像是拿扇子的人;钱谦才受过宫刑,更没那闲情雅致藏扇子,就算藏了,也是他家的宝贝,怎会给关绍?”

“所以说,关绍握着那麋鹿骨扇子,本身就是破绽?”莫三怔怔地愣住,“所以,不管是谁,哪怕是关绍本人,拿着麋鹿骨扇子到白家面前,白家也不会认他为太子?也会将他拿下?”

凌雅峥轻轻地点头,托着脸颊说:“所以才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莫三懊悔地闭上眼睛,一直顺顺当当地将关绍打压住,他竟得意忘形地忘了关绍毕竟是太子,怎会一点成算都没有。

“如今要怎么办?放关绍走?”凌雅峥问。

莫三捂着脸颊,轻声说:“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办?二哥性命要紧。”瞥了一眼凌雅峥的侧脸,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凌雅峥忽地回头笑道:“你一直只说我不是真的看上你,难道你……”

“闭嘴!”莫三忽地懊恼起来。

“好、好我闭嘴。”

“……语气不用这么宽容。”

“你可真难伺候,”凌雅峥托着脸颊笑了,“这会子白家就住在我们家里,他们带了几个人,我一清二楚,所以,白家定将你二哥藏在雁州城外了。”

莫三点了点头。

“几时担心自己长不成我瞧上的人的样子?”凌雅峥干脆地两只手捧着脸颊望着莫三笑。

“你以为这事有趣?”

凌雅峥点了点头,莫三心里一气随后怒火消散了,叹道:“随着你吧,你我之间,总要有一个人不痛快。”

“关绍这会子人在哪里?”

“在柳老将军那。”

“难怪国公爷他们找不到人呢,瞧你也关在家里,料想你是没法子了,这事就交给我。”凌雅峥站起身来,眯着眼将莫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笑道:“别急,慢慢长着,总有一天,你会连水都不怕。”

莫三一怔,“水,上一世,点头之交时,我们在水边……”

“你为什么总在意上一世的事?”凌雅峥愕然。

莫三说道:“前世是因,今世是果。总要将原因弄清楚……况且,前世不经意地遇见,成就了今生……”脸上忽然绯红,“回想起来,岂不是很有余韵?”

余韵?凌雅峥只觉牙齿开始泛酸了。

“我就是因此,才断定你前生必定小姑独处,如此,才错过了情窦初开的年华。”莫三低声地说,“因为错过了,我所说的,在你眼里不免有些可笑,但这实在,就是我这年纪的心境。”

“原来如此。”凌雅峥睁大眼睛,她究竟瞧上莫三哪里了?相貌、才华、性情?总觉得还有点什么,就连她都忘了。

“祖母相请?等一会子,我们就去。”莫紫馨忽地扬声说。

凌雅峥对莫三一点头,撩开帘子向外去,没走几步,就瞧见门房那站着几个女人。

“祖母请咱们去吃茶,走吧。”莫紫馨笑道。

“走吧。”凌雅峥握住莫紫馨的手,跨过门槛时,回头望了一眼,见莫三靠着柱子站着,忽然自责起来。

“怎么了?”莫紫馨低声问。

凌雅峥摇了摇头。

莫紫馨惭愧地说:“一开始姨娘就过来缠住我,又来了两个嬷嬷,叫我想去给你捎话也不成。”

“没事。”凌雅峥低头笑道。

莫紫馨犹豫着说:“未必没事——仔细到了祖母那,她挑剔起你父亲、继母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凌雅峥宛然一笑,开始思量着如何既救出莫二又将关绍留在雁州府来——她实在不愿放关绍回京城!

思量间,听见莫紫馨咳嗽一声,凌雅峥打起精神来,随着莫紫馨走进去,就见这院落里颇有北方神韵的轩阔厅上,三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陪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夫人坐着。

望见凌雅峥、莫紫馨走来,莫宁氏说道:“峥儿,这是你大姑姑,这是你二姑姑。”

“大姑姑、二姑姑。”凌雅峥福了福身,见大莫氏、小莫氏具是一样的素净穿着,猜测着这二人定是先后守寡闭门不出,她才鲜少见到她们。

“坐罢。”莫老夫人笑道。

凌雅峥随着莫紫馨在摆下的月牙凳上坐下。

莫老夫人笑吟吟地问:“你父亲可还好?如今算是过了你母亲的孝了吧?”

凌雅峥笑道:“父亲精神还好,只是,母亲已经过世十一年有余,早过了孝了。”

“是说你继母。”小莫氏说。

莫宁氏说道:“已经被休出去的,峥儿哪里知道这个?”

凌雅峥对莫宁氏一笑。

莫老夫人不赞同地说:“虽是如此,但到底母女一场……”

“缘分断了,就强留不得了。”莫宁氏笑道。

莫老夫人嘴角动了动,登时训斥起莫紫馨来,嗔道:“你峥妹妹好不容易来家里一趟,你将她撇在一旁,叫她对着你那不中用的兄弟好生尴尬,反倒自己溜到一旁跟下人说话去了。”

凌雅峥抿着嘴不言语。

莫紫馨轻声说:“祖母,不妨事。”

“怎么不妨事?万一凌家知道,岂不埋怨我们,不爱惜他们家女儿名声?”莫老夫人嗔道。

大莫氏、小莫氏跟着生气,二人身上的冷清瞬时弥漫在整个厅堂上,叫莫紫馨、凌雅峥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莫紫馨笑道:“不妨事,若不是祖父那边先起了个头,我哪里敢领着她去?”

“你祖父那起了个头?这话什么意思?”莫老夫人一怔。

莫宁氏轻声说:“当着峥儿面,不好话,免得她难为情。”

莫老夫人领会到其中的意思,怔怔地发起呆来。

“……紫馨,先领着峥儿去旁处逛一逛,我跟你祖母说话。”莫宁氏说。

“是。”莫紫馨应着,虽看似云淡风轻却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牵着凌雅峥出来,就拍着胸口说:“阿弥陀佛。”

“莫祖父那边……”

“放心,”莫紫馨警惕着,轻声说:“柳老将军早玩笑着跟祖父提起过了,母亲给父亲书信里,也提过,父亲只说叫母亲瞧着办。”

“你大姑姑、二姑姑是不是相中了谁?”凌雅峥又轻声问。

莫紫馨轻声说:“她们两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丈夫、儿子、女儿统统死在京城,能相中谁?慢说是你,就算是舒儿过来了,她们一样挑得出刺儿来——她们是不痛快我们家没为她们两家抛头颅洒热血,就恨不得旁人跟着不痛快罢了。”

凌雅峥这才放心地笑了,轻声说:“原来她们是心里不痛快,才会如此。”

“祖母都是叫她们两个带坏了,先前万事不操心,如今事事费心。”莫紫馨絮叨着说,瞅见前面走来的莫思贤、莫静斋,忙闭了嘴。

“祖父。”

“莫祖父。”

“凌家丫头来了?”莫思贤敷衍地笑了一下,就带着莫静斋向后走。

莫紫馨忙低声说:“祖父不是有意敷衍你,是最近不知出了什么事,叫他连个笑脸也没有。”

凌雅峥抿唇一笑,不等晚间陪着莫宁氏吃饭,黄昏时就坐了轿子回家去,进了三晖院里,就忍不住对着鸟巢发呆。

梨梦轻笑道:“小姐是为什么事发呆?”

“有一桩事,我虽应下三儿了,但一时又没有头绪……”凌雅峥拍了拍,较劲脑汁地琢磨着。

梨梦说道:“既然没有头绪,怎么就应下来了?”

“还不是想叫三儿瞧见我能耐着呢。”凌雅峥自嘲地对着镜子撇嘴,想象着应下莫三时何等的从容镇定,又忍不住拍了拍脑袋。

梨梦在凌雅峥耳边轻笑道:“小姐,今儿个白家小姐可叫大少爷、四少爷纠缠疯了。”

“怎么说?”

“四少爷不知从哪里来的底气,认定了白小姐非他不嫁;大少爷似乎是听说了四少爷的事,气四少爷不学好,跟二少爷、五少爷一样跟他抢,于是不用二夫人吩咐,就在白老爷、白夫人、白小姐那展露起才学来。今儿个小姐不在,树芳小姐躲到二少夫人那,躲了一日清净。”

“……只怕未必吧。”凌雅峥思忖着,白树芳躲到元晚秋那,未必不是等着见钱阮儿,跟钱阮儿递个什么消息。

梨梦一怔。

“明儿个,叫二少夫人跟白小姐提起有人将夜雨百年药方送给秦大小姐的事。”

“是。这么着,能试探出什么?”

凌雅峥笑道:“只是瞧瞧,白树芳知不知道此次来雁州府的目的。”

梨梦笑道:“瞧着她对大少爷、四少爷一个脸色,应当知道吧。”

凌雅峥的眉头怎么都舒展不开,次日一早,见白树芳又躲到元晚秋那,就也随着凌雅娴、凌雅峨过去,果然瞧见钱阮儿也在。

天气已经转寒,门窗闭着,嗅着暖香,凌雅峥给元晚秋递了个眼色。

元晚秋编着柳条花篮,瞧着白树芳手腕上的一处新伤,就笑道:“你这腕子上怎么受得伤?”

白树芳忙拉着袖子盖住手腕。

凌雅娴捧着茶碗,笑道:“亏得没伤到脸上。”

“伤到脸上也无妨,左右,咱们雁州府有夜雨百年呢。”元晚秋说。

钱阮儿立时看了过来。

凌雅峨笑盈盈地说:“胡说,咱们雁州怎么有那药?”

“据说,是有人给秦大小姐的。”元晚秋笑道。

凌雅峨错愕道:“这药不是季吴皇室才有?不是季吴皇室定亲用的吗?”

白树芳摸着手腕,怔怔地抬头。

钱阮儿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节,不知关绍失踪跟此事有没有关系。

“其实……”白树芳吐出两个字,就见有人在帘子外报:“二少夫人,四少爷在街市上见几盆秋菊香味身是浓郁,就特地买来,送给二少夫人并几位小姐赏看。”

“放在廊下吧。”元晚秋笑对着白树芳,“姐姐方才要说什么?”

白树芳低头温婉地:“其实,我也有这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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